“我不過隨口一句,你就嚇成這樣,你說沒有人,你覺得我會信嗎?”
楚雲梨上下打量她。
沈姑娘愈發心虛,總覺得再待下去會被她看穿,顧不得解釋,轉身就跑。
怎麼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楚雲梨摸著下巴,本來她遇上人隻是湊巧,如今看來,倒是得深查一下了。
皇上盯著理國公府,她不好動作太大。再說,也用不著她親自動手。隻要把沈姑娘弄去大牢,吳大人肯定會想法子撬開她的嘴。
沈姑娘當初勾引胡子峰的事沒成功,就算是成功了,那也是兩廂情願,怪不得誰。想了想,楚雲梨去了京兆尹大牢。
大牢中味道不好,哪怕這裡是天底下最大的牢房也一樣。看守帶著她左拐右拐,好半天才到了李梅寒麵前。
此時的李梅寒哪裡還有探花郎的風采?
一身灰撲撲的囚衣,蹲在角落中,頭發淩亂,滿臉臟汙,比起彆的犯人要乾淨,但和他以前比起來,卻是相差甚遠。
楚雲梨一路過來,驚險囚犯無數。看到他著一身大紅豔麗衣衫,許多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這副打扮,加上通身的氣質,一看就是貴女。
一般貴女,看到蟲子都會尖叫。而這大牢中滿地老鼠蟑螂,味道也不好,等閒人都不想進來。可這位倒好,一路麵不改色。
楚雲梨看到了人,邊上丫鬟給了看守銀子,一起站遠了些。
她一路過來動靜不小,李梅寒很難注意不到,看著麵前一身紅衣的張揚女子,他很有些恍惚。
這樣的女子,曾經是他的妻子。
這些日子,李梅寒沒少回憶從前。從記事到現在,他過得最舒心的日子就是做理國公女婿的那段日子。無論是衣食住行還是貴女的愛慕,他都特彆受用。
唯一需要得擔憂的,就是他曾經定過親的事情敗露。
事實上,那時候的他隻是偶爾會擔憂。在他看來,葉家遠在千裡之外,收到了他的信後,應該會默認收下他給的好處,就此罷手。
可誰知道出了葉媛清這個變數呢。
走到今日,他然後回來就是當初因為趕考收下了葉家的銀子,那時候若隻是借,該有多好……或許,他已經入職
六部,運氣好的話,興許已經是侍郎了。
現在,侍郎之位於他來說,就是遙不可及的夢。
而麵前張揚的女子於他來說,也是一場夢。曾經他以為這個女子已經被他捏在手中,現在才發現,她就像是沙,哪怕捏緊了,也會從手指縫間溜走。
他越是著急,握得越緊,她就溜得更快,隨風飛走後,再也找不回來。
“問你件事。”楚雲梨居高臨下看著他:“那個沈姑娘,你從哪兒找來的?”
李梅寒也知道,她無事不會來找自己,卻沒想到她找自己居然是為了這件事。
衙門定罪,做錯得越多,罪名就更重。
李梅寒幫助三皇子,算是犯了大錯,他知道自己沒有脫身的可能。但也還是想要罪名輕一些,更輕一些。所以,找人去勾引妻子的未婚夫什麼的,沒有人問,他便也不提。
這不隻是罪名加重,而是做出這種事的他,顯得特彆卑鄙。真說了後,名聲也不好。
李梅寒不想提及此事,但他與賀歡心交手多次,知道她的性子,起了懷疑就一定會追根究底,與其被她查出來從重發落,還不如他自己主動招了,興許還能被網開一麵,當即也不隱瞞:“就剛好遇上。”
“你找人勾引胡子峰是早就起了心思,還是看到她之後才有了這個想法?”
聞言,李梅寒心下一凜。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他做這件事,很可能被人引導了,而他無意間還照著人家的算計一步步做了。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我沒想這麼卑鄙。最先提及此事的是我娘,我不想做這種事,心裡煩躁,便去了街上喝酒,無意中撞見沈家兄妹也在那裡吃飯,有聽到隔壁桌的人議論沈姑娘長得好,男人看到她,很難不動心。後來我試探著湊上去……那時候我手頭就一百兩銀子,給了他們八十兩。”
楚雲梨麵色一言難儘:“我該謝謝你麼?願意拿大半的積蓄出來算計我?我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黴才碰上你!”
李梅寒沉默。
楚雲梨無意與他多說,隻道:“今日會試開考,出來之後我剛好碰上了沈姑娘。我不過多問一句,她就心虛得落荒而逃……在我看來,這裡頭或許還有彆的事。她沒做出格的事,隻是
勾引胡子峰,還沒成功。所以,我沒理由告她,今日我來,就是想請你幫個忙,麻煩你主動招認這件事,然後把她弄進來,吳大人應該會好好審問……”
聞言,李梅寒麵色複雜,哪有人這麼坦然讓人家主動招認罪名的?
見他沉默,隻看著自己,楚雲梨不耐煩:“你到底乾不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