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有火滿臉不可置信。
沒想到她居然倒打一耙。
他一臉崩潰,打斷她道:“我手傷成這樣,夜裡那麼冷,睡了肯定會生病,我瘋了嗎?”
“我也認為你是瘋子!”楚雲梨歎息一聲:“我做夢也沒想到你居然會拿自己的身子陷害我!”
他看向屋中眾人,啞著嗓子問:“你們都認為,是我自己故意生病嗎?”
錢家人半信半疑。
覺得他倆誰都不可信!
實在是陳春喜口中的話太奇怪了。
誰會故意把自己作病,隻為了陷害彆人?
但錢家人自己心裡也清楚,錢有火這段時間不止一次的說過不想再和陳春喜過日子了,隻不過錢家人舍不得再聘娶一個媳婦兒的銀子,都勸他好好過。
錢有火拒絕不能,故意陷害陳春喜要害死他以此讓他們逼她離開……好像也有可能。
看到家人不信自己,錢有火本就悶痛的腦子更痛了,白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他都要死了,這些人總該信了吧?
錢有火確實病得很重。
高熱反反複複,一直就沒退下來過。一整個夜裡,因為楚雲梨手上不便,錢家幾人除趙氏外,都在輪流幫他敷額頭。
那邊還得騰出手來熬藥。
折騰了一晚上,天亮的時候,所有人都精疲力儘。倒是楚雲梨因為手上有傷,靠在一旁眯了一晚上。
翌日早上,錢有火高熱稍退,眾人才回去睡覺。
楚雲梨去了廚房做早飯,剛擺上桌,錢有美出來上茅房,看到後,疑惑問:“這麼點飯菜,怎麼夠吃?”
這桌上隻有一大碗粥,一盤小青菜,一人一口,就沒了啊!
反正,怎麼看都不像是全家人的飯菜!
楚雲梨一臉莫名其妙:“夠了啊!我還吃不完呢,昨晚上沒睡好,胃口不佳。”
她居然沒幫錢家其餘人做飯?
錢有美覺得不可思議:“昨晚上我們一夜沒睡,你沒看見嗎?我們那是為了二哥!”
楚雲梨:“……”我又沒讓你們為了他不睡。
當然了,這種話說出來,又是她不對。所以,她低下頭,開始喝粥。
粘稠的稀粥入口,從口中一路溫暖到了小腹,很是舒適。她滿足地眯起眼,隨口道:“我吊著一隻胳膊,本就不好做飯,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你們再是一夜沒睡,也不至於等著一個傷殘人給你們做飯吧?”
錢有美聽著,竟然還覺得這話有道理。
又聽她道:“再說,我們可是分了家的!”
這話出來,錢有美就不高興了,覺著怎麼也要掰扯一下,皺眉道:“咱們就算分了家,但血濃於水,骨肉親情斷不了吧?否則,昨晚上大哥和爹娘就去睡了,哪裡還會管二哥?你做飯就做自己吃的,未免太自私了……”
楚雲梨伸手一指廚房:“你不自私,你倒是去做啊!有這跟我掰扯的時間,飯都要得了。”
錢有美:“……”做個屁。
她就不做,去了茅房後,自顧自回去睡覺。等到爹娘起來沒看見飯菜,肯定會罵昨晚上唯一一個睡覺的陳春喜。
楚雲梨當然不留下挨罵,吃過飯後,她走到正房門口,揚聲道:“爹,娘,有火生了病,你們照顧他已經很累,我這吊著一條胳膊什麼都乾不了隻能拖後腿……我還是回娘家去吧,等他好了,我再回來!”
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錢母聽到這話,瞬間驚醒過來,拉了一件衣衫披上,打開門就看到已經出了院子的二兒媳,大喊道:“你男人病著,你要去哪?”
楚雲梨站在籬笆院外回頭:“我也照顧不了啊,還得你們照顧我,這不是添亂嗎?為了不給你們添亂,我回家去,讓我娘照顧。”
話音落下,她轉身就走。
錢母又喊了幾聲,她都沒回頭,反而兩條腿搗騰地愈發快了。
從錢家回陳家村的路並不好走,楚雲梨倒也不急,走得緩慢。
最近各個村裡的人都忙著拔草,今日天氣不錯,太陽也不大,那些平時不乾活的人也會跟著下地,所以,遠遠看陳家村,好像靜悄悄的,倒是路旁的地裡有不少人。
有那認識的人看到楚雲梨,好奇問:“春喜,這種天氣,你怎麼回來了?”
就算吊著一條胳膊,做飯總是能的。
楚雲梨搬出早就想好的說詞:“有火病了,昨晚上鬨騰得全家一宿沒睡,我傷成這樣,留在家裡也隻能添亂,我婆婆就讓我回娘家看看。”
眾人恍然,原來是被錢家嫌棄累贅,被趕回娘家來了。
雖然陳春喜沒明說,但她就是這麼個意思。
一路打著招呼,楚雲梨往陳家村口而去。
還沒靠近,就看到村口蹲著個人。
確切地說,蹲著一個身形纖細的女子,頭埋在膝上,身子微微顫抖,好像正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