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村裡一對年輕夫妻吵架,爭執不下,年輕媳婦生氣之下直接回了娘家。
本來嘛,鎮上那麼好的活計,因為嫁入了陳家村而不能去乾,一輩子隻能靠著那點地……雖然以前的人也靠著地過日子,可現在隻能看著彆人過好日子,這滋味可不好受。
那年輕媳婦姓胡,在陳家村後麵的百花村,本來也有女子不能歸家的規矩,可她家裡人為了讓女兒進染坊,生生頂住了外麵的流言。
反正染坊裡麵有屋子,隻要付很少的一點銀子就能住在裡麵,大不了就不回來嘛。退一步講,萬一女兒因為嫁過陳家村進不去染坊,也還能嫁到彆家。
實在是,現如今的陳家村名聲太差。周圍幾個村子,到了年紀的姑娘,隻要聽說是和陳家村的人議親,那是想也不想就拒絕的。
這位胡氏的哥哥嫂子都已經進了染坊,第二日上工時,試探著跟管事提及,管事也不敢擅自做主,跑來找了楚雲梨。
得知這個消息,楚雲梨嘴角微微勾起:“讓她來吧!”
胡家人得到確切的答複,簡直欣喜若狂。胡氏在回家的第三天就去染坊上工了。
現如今鎮上和周邊幾個村裡的人,最關注的就是染坊的事。
這事情很快傳揚開來,彆的村裡的人還好,隻當是個閒話聽聽,可陳家村的人就入了心了。
實在是一個月一兩的工錢太饞人,沒兩天,就有五六對夫妻吵架,真吵假吵不知道,反正是和離了。
然後,又都到了染坊上工。
這一回,陳家村眾人坐不住了,天天都有人和離。族長家中天天有客,跟趕趟似的,這邊人還沒走呢,那邊門口已經有人等著了。
族長的傷還沒好,也是因為他養傷並不管族中的事,所以,所以有人提出換族長,而且一直沒選出新的。
選倒是選過,可選出來的族長不敢上任,這一上來,最先要解決的就是村裡人去染房乾活的事。
村裡人都把陳春喜得罪的死死的,這事情誰敢接?
族長半拉肩膀被砍,流了不少血,險些丟了一條命,養了這許久,傷倒是好得差不多,可失去的元氣還沒補回來,精神也短,一天和離了三對夫妻,疲憊不堪。主要是不可能,人家一來他這邊立刻就答應,債券還是得勸的,萬一媳婦都跑了,隻剩下一些男人,族中怎麼辦?沒有媳婦,生不出孩子,以後怕是要滅族哦。
他揉了揉眉心,擺擺手道:“今兒就到這兒,明日再說。”
族長媳婦倒也聽話,到門口對著外麵的人道:“今日不待客,明兒請早!”
語罷,也不管外麵的人是個什麼神情,直接把門關上。
族長歎息一聲:“好累啊!”
“先彆忙著歇。”族長媳婦從懷裡掏出一張紙:“趁著飯還沒好,咱們倆先畫押了吧?”
族長:“……”
他心裡頓生不好的預感:“畫押什麼?這什麼東西?”
“和離書啊!”族長媳婦理所當然:“不做陳家村媳婦,就能去染坊乾活,一個月一兩銀子,人家都跑去了,我也想去!”
“豈有此理!”族長氣壞了:“你當和離是兒戲?”
“不是兒戲!”族長媳婦走上前,順手地拽過族長的受傷的那隻手往印泥上沾了沾,然後按到了和離書上:“白花花的銀子呢,誰跟你兒戲?”
族長手臂剛剛好,不敢使勁往回拽,倒是掙紮了一下,還是沒能掙過,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指按了手印。
族長媳婦很滿意,自己也按了下,拿起吹了吹:“一會吃了散夥飯,今兒我就回家,不耽擱的話,後天我就能去染坊了。”
族長:“……”這就被和離了?
什麼時候和離變得這樣簡單兒戲了?
尤其在聽到外麵那些想要和離沒能進來還在外頭拍門的動靜時,他一臉茫然,怎麼事情變成了這樣?
恰在此時,兒子兒媳也一臉扭捏的過來:“爹,您幫我們做個見證!”
族長瞪大了眼:“你們也要和離?”
兒媳有些不好意思:“爹,我想掙錢送孩子去學堂!對了,為了孩子好,我得帶他回我娘家。我得了消息,春喜已經在鎮上辦了一間學堂……不收陳家村的人!”
族長:“……”孫子都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