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憨厚的心上人實際上隻是為了銀子才算計,想到這兩天受的委屈,張苗心哭得涕淚橫流,看到長輩,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越哭越傷心,抽泣著渾身顫抖,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張郎中看著她,麵色哀痛,卻隻是一瞬,拎著旱煙袋轉身就走。
張苗心呆住了。
從小到大,二叔和兩個哥哥很疼她,凡是她要的,都會送到她手上,從無例外。
可是今日,她想要回來,二叔居然不理會她!
這是真的生她的氣了嗎?
張苗心急了:“二叔,我知道錯了,我要退了高家的親事!”
張郎中頭也沒回,直接進了屋。
院子裡翻曬藥材的妯娌兩人恍若未聞,仿佛沒發現門口有人。
張苗心難受不已,眼看最疼自己的二叔不搭理人,她隻得看向兩個嫂嫂:“大嫂,你先幫我開門。”
張家是大夫,隻要沒下雨院子裡都有藥材,怕有人偷藥,萬一拿去吃壞了人,張家才是真的冤枉!所以,張家的院子有彆於村裡的其他人,籬笆紮得很牢,想要翻進來不太容易。
張苗心一個姑娘家,就更不好翻了。當然了,她自覺是回家,不需要翻!
聽著便宜小姑子理所當然的話,張大嫂氣笑了:“你昨天嫁人,回門應該是明天。我現在放你進來,不合規矩!”
“我不過了!”張苗心眼淚汪汪:“嫂嫂,高進發騙人,他外頭欠了許多債,昨天就有人問我要。口口聲聲說賣地還債,真讓他賣,他又不肯。他分明就是算計我們張家……我不要跟他過日子,你快點給我開門,然後找大哥二哥去把這門婚事退了。”
張大嫂麵色一言難儘:“苗心,男婚女嫁那是一輩子的事,你這也太隨便了。”
張二嫂讚同:“先前你不依不饒非要嫁,現如今剛進門就要歸家。你已經十五了,不是五歲,怎能這樣任性?高家不好,高進發滿心算計,我們之前也提醒過你的啊!你嫁了人又說不過日子,以後誰敢上門娶你?”
她看了一眼正房:“你想進來,可爹不答應,我和大嫂怎麼敢放你進門?你再要糾纏,那是為難我們。”
張苗心真的傻眼了。
她本以為,家裡人隻是氣她不聽話。看得出來,張家人都不喜歡高進發,她要回來,家人應該迫不及待才對。
妯娌倆也沒多留,去後院翻曬藥材了。
張苗心也不離開,跪到了院子外:“二叔,我沒聽您的話,是我錯了。今兒我就跪在這裡,若您不原諒,我就不起來!”
這是鐵了心不回高家了。
村裡人房子建得密,不過一刻鐘,好多人都知道張苗心非要回張家的事,圍過來看熱鬨的人不少,卻沒人開口勸。
當初張家不讓她嫁,跑去高家大鬨。是張苗心非要攔著非要嫁的,這姑娘太任性了,連養她長大的親二叔都能忤逆,萬事隨性而為。
誰敢勸?
萬一張苗心回了張家又鬨其他的妖蛾子,幫著說和的人就是裡外不是人!
兄弟兩人看到這樣的妹妹,很是心疼。張大哥站在屋中透過破了一個洞的窗戶,看著外麵的妹妹,腳下一動,似乎想要出門。
邊上張大嫂心裡一動,伸手把自家男人拉住:“彆!”
張大哥回頭,有些惱怒:“外麵那麼多人看著,鬨起來好看嗎?既然她知道錯了,那就先把人叫進來。咱們這幾家的事,關起門來,怎麼說都好!”
張二哥欲言又止,到底沒開口。
張大嫂眼圈一紅:“你總要聽聽我的意思吧?那高進發看似老實,其實滿心算計。苗心非君不嫁,根本就是鐵了心和他過一輩子,這才成親一天就要回家,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
聞言,張大哥皺起眉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張大嫂試探著道:“高進發外頭欠了那麼多債,昨天大喜之日就有人上門去問。就我知道的,那幾家人的銀子都等著用,若他不還,肯定會一催再催。高家如今唯一能換銀子的就是那些地。之前高進發就是不想賣地才跑來算計小妹的,現在又讓他賣地,他怎會答應?”
“你的意思是……”張二哥一臉疑惑。
張二嫂冷笑一聲:“分明就是他們夫妻倆假裝吵架,目的就是為了騙咱家的銀子。”
張大哥也認為,張苗心這心意變得太快,頓時滿心狐疑。
張大嫂接話:“爹本來就挺傷心,若是苗心回來又要回高家……萬一把爹氣出個好歹怎麼辦?”
這話一出,兄弟倆對視一眼,都沒了把人叫進來的想法。
張大哥走到院子裡,道:“苗心,我們養你長大,教你識字,還幫你備了嫁妝,已經仁至義儘。高家是你自己要嫁的,過得好不好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一嫁隨父,二嫁隨心,你若真不想過,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我爹為你操碎了心,現在正傷心呢,你若懂事,就不該再回來鬨!”
此話一出,張苗心再次呆住。
今日之前,她是真心以為無論她做什麼錯事張家都會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