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連海的來意,楚雲梨多少能猜到一些。
隻要趙家還想在這白濠鎮造紙,早晚都會來找她。
楚雲梨坐在主位上,看到進來的二人沒了往日的你儂我儂,中間隔?好幾步。怎麼看都不像是一雙有情人。
齊玉華果然麵色慘白,乍一看像鬼一般。
楚雲梨好奇問:“齊姑娘這是怎麼了?”
齊玉華咬著唇不說話。
趙連海勉強笑道:“齊姑娘的傷還未養好,看起來有些虛弱。”
屋中安靜下來,楚雲梨無意多說,趙連海本就是有所求,怕不出聲再被攆出去,率先道:“周夫人,今日我是為賠罪而來。”
楚雲梨不搭腔。
趙連海本以為她要追問或者乾脆拒絕,可惜都沒有。他咬了咬牙:“以前我?齊姑娘之間本就不該來往,現在我知錯了,特意把她送回。”
楚雲梨笑容譏諷:“早在她?你暗中來往之時,就不可能再坐我周家媳婦。現在她都去你趙家住了一個多月,興許腹中連孩子都有了,你現在把她送回,是想給我周家難堪嗎?我周家再不濟,娶個媳婦的銀子還是有的。”
言下之意,周家不可能再接受齊玉華。
聞言,趙連海心直直往下沉,誠懇道:“周夫人,您大人大量,彆跟我一個晚輩計較。我承認自己有錯,也有心彌補,您若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若是我能辦到的,一定竭儘全力替您辦到。”
態度懇切,看來是真心想和周家交好。
齊玉華隻覺自己像是貨物一般被他送出,偏偏周家還不稀罕,頓覺難堪不已。
恰在此時,簾子一掀,周順宇從外麵進來,看到二人後,目不斜視,興奮地看?楚雲梨:“娘,武師傅要回去探親,兒子想跟他一起,成嗎?”
此時的周順宇調理了兩個多月,再不見曾經的病弱,整個人意氣風發。
齊玉華看?這樣的他,隻覺恍如隔世。
可惜周順宇從頭到尾就沒看她,眼見楚雲梨沉吟,他拉?母親的袖子:“娘,我明日就回。保證不惹事。”
武師傅就住在外城,算是知根知底。楚雲梨看他滿眼期待,想起他從小到大走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工坊,心裡起了
憐惜之意:“那你去吧!”
周順宇大喜,對著楚雲梨一禮:“娘,我會記得給您和祖母帶禮物的。”
語罷,看了一眼趙連海二人,覺得沒有行禮的必要,轉身大踏步出了門。
周順宇來得快,走得也快。
人都走了,趙連海也沒找著機會打招呼。說實話,他從小到大就看不起周家這個病秧子。後來他發現心上人是病秧子的未婚妻後,沒少暗地裡咒他早死。
加上他如今?齊玉華之間的關係,乍然看到周順宇,他心裡有點彆扭。可惜周順宇直接像沒看見他似的,已經一陣風般刮走了。
比起被人敵視,被人忽視更讓人難受。
邊上的齊玉華也滿心不是滋味。周順宇看到她,沒有懷念,甚至對於二人不見一絲怒氣,可見他已經將她忘到了一邊。
齊玉華回想起曾經,周順宇每逢年節都會親自送上禮物,到了三月三?七月七這樣屬於有情人的日子,也會邀她同行。
那時候她隻覺厭煩,每次都是應付過去。現在想來簡直滿心後悔。更讓人難受的是,她還在這邊放不下,人家卻已經將她拋到了腦後。
二人看?簾子,心思各異。
楚雲梨淡然道:“我現在不缺東西,也不缺人幫我做事。過去的事,我早已忘了,趙少東家不必介懷。人要朝前看,你二人不顧世俗目光非要在一起,彆忘了初心。”
話裡話外,都有讓二人繼續好好過日子的意思。
聽著這話,齊玉華滿心感激。
趙連海本就是賠罪而來,如今見人家不接受賠禮,心裡更急。雖周家口口聲聲不記得當初的事,可從周家獨獨將趙家排除在外就看得出,這對婆媳還沒忘了兩家的仇怨,且沒有化乾戈為玉帛的意思。
他想要與周家儘釋前嫌,可周家直接說沒有恩怨……他一時半會兒也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周夫人,我聽說您願意將白紙秘方放出,隻收一成盈利,還定下極為低廉的價錢,這實乃天下讀書人之福。讓人敬佩。”趙連海滿口誇讚,話鋒一轉:“我們趙家也想為天下讀書人儘一份綿薄之力,不知何時能夠拿到方子?”
“你臉皮可真厚。”楚雲梨一句話出,看?趙連海變了臉色
,她笑意盈盈:“你帶走了我母親費儘心血??出的家主,若是我沒有拿出白紙秘方,若是我學不會做生意,現在我們周家已經敗落。我們兩家有這樣的仇怨在,你憑什麼認為自己能拿到方子?外頭那麼多傳言你沒聽說?”
她斂了笑容,一字一句道:“其餘東家拿到我家的方子第一個條件,就是不許把方子漏給你們趙家!”
趙連海麵色微變:“周夫人,這裡麵有些誤會,我願意賠罪,也願意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