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7、麵娘(完)(1 / 2)

饒是楚雲梨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 得知這樣的真相,也氣得胸口起伏。

好半晌,她才穩定下?來, 沉聲道:“我要為我爹娘討個公道。”

羅安香很是害怕,顫聲道:“可表哥已經死了。”

楚雲梨冷笑道:“他做下?的錯事還在, 我爹娘還沒討回公道, 冤魂還在!就算他死了,該領的罪也一樣都不能少。”

她當即就去找了大人, 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末了道:“我也是才知道爹娘的死有疑。”她受了胡雨娘影響, 胸腔難受不已,眼淚控製不住往下?掉,幾乎哽咽不能言:“隻要想到我這幾年睡在爹娘仇人的枕邊,就覺得惡心難受, 恨不能當場就去找我爹娘賠罪。求大人為我爹娘討回公道。”

大人歎息:“你起來吧!”

識人不清,引狼入室,胡家夫妻當真冤枉。

齊書禹是個聰明人, 可羅安香就差得遠。

她這幾年都在麵館中吃穿不愁, 又有未婚夫護著, 她身子?嬌弱, 又愛潔愛美, 根本吃不得苦。

大人讓她招認, 羅安香一開始還不想認, 兩板子下?去, 就什麼?都招了。

“我和表哥是廣城碼頭上打魚出身,我們兩人的爹娘都是漁夫,他爹娘在他十?歲時打漁沒能回來, 我們倆早已經指腹為婚,兩家來往親近,他爹娘沒了後,一直在我家住著。我娘死得早,後來我爹他得了風寒,咳了好久都不見好轉,為了救他,我們借了不少債,後來借不著了,隻能去賭坊借利錢……”說到這裡,羅安香很是傷心:“那些追債的人來,要抓我們倆去賣,我爹攔住了人,臨分彆前,非要表哥發誓此生好好對我……”說著說著,泣不成聲:“我爹他為了攔住那些打手,活活被人打死,打成了肉泥……”

她渾身脫力,一般趴在地上,傷心得不能言語。

大人憐惜她的經曆,可胡家兩條人命在,他又硬起了心腸:“後來呢?”

羅安香深呼吸好幾下?才?緩過氣:“後來我們一路乞討到了這裡,表哥知道胡家招贅後便想試一試……我不答應,因為他是我未婚夫!後來,表哥到底還是入贅了,我看著他們夫妻相處,很難受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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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隻覺得哥哥被人搶走了。”

她又難受了一會兒才打起精神:“後來有一個晚上,表哥悄悄來跟我說。他不想讓我傷心,以後會和我結為夫妻。還說……伯父伯母管他太過,他不想忍了。”她擦了擦眼淚:“後來,伯父就病了,沒多久,伯母也病了。我心裡不安,私底下?問過表哥,他沒有承認,也沒否認,我猜到應該是他動了手。”

大人麵色嚴肅:“他是如何動手的?”

羅安香搖搖頭:“我不知道,應該是買藥吧?”

大人立刻問了楚雲梨胡家夫妻生病和死去的時間,讓人去各大醫館將賣藥的冊子?拿來。

最後,就在齊書禹自己中毒那一次買藥的醫館中,找到了他買的藥。也找出了當初賣藥給他的藥童,當然了,時隔多年,藥童也不太記得清容貌,隻能說個大概。

可就是大概,也已經有九成的可能確定買藥的人就是齊書禹。再加上羅安香的供詞,胡家夫妻的死,確認是齊書禹動手無疑。

大人再問:“那你後麵下毒,又是為何?”

此事上一回並沒有審出結果,因為齊書禹一死,羅安香大受打擊,精神恍惚,隻能押後再審。

現在羅安香口齒清晰,明顯已經緩了過來。聽到大人問話,她已經有些麻木,又怕挨板子,當下?也沒有亂扯,低聲道:“表哥說,隻要我把藥下了,讓那兩人中了毒,他們的家人肯定會報案。到時候您就會查出胡家和他們之間的恩怨,然後……”她看了一眼楚雲梨,繼續道:“表嫂會入獄,隻要她死了,我們就能賣了鋪子離開這裡重新開始,做一對真夫妻。”

這般執著非要相守,或許是當初兩人四處漂泊時結下?的深厚情誼。

楚雲梨皺眉問: “我記得,當初你還跟我說過,下?毒之前看到過齊書禹和趙進來往。”

羅安香頷首:“對!不過大家都是生意人,當時我隻看到他們在說話,並不知道說什麼?。懷疑趙家也參與了,那是你自己的猜測。”

哪怕是現在,楚雲梨也並不認為此事和趙家無關,她正色道:“不知大人可還記得,當初齊書禹死的時候,說我擋著彆人的路,肯定有人找我麻煩替他報仇。”

大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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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向師爺。

師爺本就負責記錄公堂上所有人說的話,聞言點頭:“有這回事,還能找到那些供詞。”

楚雲梨繼續道:“大人容稟,我爹娘在世時與人為善,唯一結下?的仇怨就是那兩個差點中毒的人,卻也不是死仇,後來也澄清了誤會。再說,從他們還敢到胡家麵館用飯就看得出,他們明顯已經不記得那些恩怨。我們胡家,從頭到尾就沒有結下?生死大仇的人。而齊書禹口中說我擋了彆人的路,應該是麵館生意太好惹人妒忌。”

她歎息一聲:“麵館看似熱鬨,其實壓根不賺錢。他們喜歡在胡家麵館吃飯,是因為便宜管飽。我爹娘與我的想法簡單,都是想讓那些辛苦乾活養家的力工吃飽飯,並沒有與人搶生意的想法。我回去這些日子,趙家人幾乎毫不掩飾對麵館的覬覦,趙解想要入贅,還找人欺辱於我想要英雄救美……能夠做出這種事的人,我不相信他的品性。”

“果不其然,趙解親娘有一次說漏嘴,說趙解是個賭鬼。並且,他口口聲聲說從小就心悅於我,可我成親和未成親時,他都沒有刻意接近過我。所以,我認為他是為了麵館不擇手段,才?會說想娶我。”

大人麵色嚴肅,看著天色還早,又把趙家兄弟和狗癩提到了公堂上。

趙家兄弟不肯認罪,不過,楚雲梨也不是毫無準備,她找到了趙進身邊的隨從。

雖然隨從不能證明趙進和齊書禹暗中商議對付胡家麵館,卻能證明趙進確實和他有來往,並且,隨從知道趙進和那個對狗癩母親動手的人暗中也有來往。

“我有看到過主子給了張聲一百兩銀票。”

一百兩銀票可不是小數目!

大人立刻審問。

張聲怕挨打,他殺了狗癩母親的事有人指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後來又有衙差發現張聲留在狗癩家中的一小截衣料,殺人之事幾乎罪證確鑿。反正都要償命,他不想在被砍頭之前受罪,乾脆利落全都招了。

“狗癩幫著趙三做事,不知怎地被他娘知道了,後來狗癩入了大牢,他娘跑來趙家,趙三不在,她就找到了趙進,非要趙家把他兒子救出來,否則就去告狀……”

那時候狗癩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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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認了自己做賊的事,並沒有招認出趙解。

所以,趙進為了護住弟弟,也為了護住趙家食肆的名聲,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找人撞死了孤身一人在家的狗癩母親,裝作她從床上摔下?重傷而亡。

狗癩聽著這些,涕淚橫流。

他以為母親在父親死後就不管他,原來還在管,甚至為了救他這個不孝子?被人撞死。

到底還是牽連了母親,狗癩後悔不已,砰砰砰撞著地上的青石板,邊上衙差急忙上前去拉。

拉開時,狗癩額頭上已經撞出了血。

有了張聲和隨從的指認,趙進指使人殺人滅口之事算是罪證確鑿。

趙解則呆住了。

他沒想到自己大哥暗地裡做了這麼?多事。

說實話,趙解這個人好吃懶做,也喜歡賭,可他也不敢做太大的錯事,比如殺人。

最多就是想入贅胡家麵館,背靠著胡雨娘這個能乾的女人繼續過他的懶散日子。

趙進不肯認罪畫押。

大人讓人打他板子。

板子在趙家婆媳的求饒聲中打得毫不留情,趙進渾身血葫蘆一樣,麵色慘白如紙,還是咬緊了牙關不肯畫押。

身為百姓父母官,最恨轄下?有人草菅人命,大人又扔了一根簽:“再打。”

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趙家夫妻與李氏已經跪下磕頭求饒。

大人不為所動,板著臉道:“本官也不想打人。可錯了就是錯了,衙門律法在此,他若是畫押之後,一切就按律法來判。”

可是殺人是重罪,是要償命的。

不認罪會被打死,認罪了會被砍死,有何區彆?

於趙進來說,還是有區彆的。如果他認罪,那麼趙家大兒子是個殺人犯的事就會傳出去,對趙家食肆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如果咬死不認,看到這些證據的人知道真凶是他,可更多的人沒看到證據,隻看到大人往死了打他,若是他被打死還不認,那麼,大部分的人都會認為他是冤枉的。

所以,他不認!

還叫囂:“大人,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大人手握證據,又不是屈打成招,還真不怕打人,當下?又丟一根簽:“趙進貪圖彆人鋪子,指使人殺人害命,罪名累累,本就是死罪。如今不肯認罪,那便給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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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一直打,打到他認罪為止。”

趙進:“……”

還真打啊!

在趙家婆媳的哭嚎聲中,板子聲沉悶地響起。

趙進一開始還死扛著不吭聲,到後來也忍不住慘叫起來。

十?幾板子下?去,趙進覺得自己就要死了,渾身疼痛不已,真想讓人給自己一刀解脫。

可是沒有人敢對他動手,又挨兩下?,他滿腦子?隻剩疼痛,什麼?趙家食肆的名聲,什麼?孩子的未來,他通通都顧不上了,大叫道:“我認罪!”

認罪就好辦了。

大人怕他反悔,立刻讓人送上罪狀。

趙進痛得喘不過氣,顫著手摁了指印。

大人開始宣讀罪狀,趙進殺人,需得償命,判了他和動手的張聲秋後問斬。和殺人比起來,趙進與齊書禹到底有沒有勾結倒顯得沒那麼緊要了。

聽到自己的罪狀,趙進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李氏聽到自己男人真的殺了人,且還會被秋後問斬,現在都已經五月,隻剩下三四個月好活了……白眼一翻,也暈了過去。

趙母搖搖欲墜,她也想暈,可是趙進也做錯了事,罪名還沒出來,她不敢暈,強撐著靠在趙父身上,喃喃道:“報應……報應……你生的混賬……這是要氣死我……”

趙父不耐煩聽這話,這些孩子也不是他一個人生的,當即怒道:“還不都是你寵出來的!”

從小到大,老?大一直沉穩聰慧,夫妻倆一直以此為榮。見他安排事情井井有條,且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便都由他去。

他們也不知道大兒子何時養成了不拿人命當一回事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