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懷看著緊閉的大?門?。
等了好半晌都不見有動靜,我聽到裡麵傳來女子的笑鬨聲。
他又急又怒,卻也無法。
上一回夫妻倆就上公堂的事爭論了一番,半個月以?來,高明懷把所有能來錢的法子都想過了,自然也想過去狀告妻子分家財。
最好是把她告入大?牢,兩?間鋪子和宅子都歸自己。但是,高明懷仔細想過曾經妻子分析的那些話,又覺得挺有道理。
妻子潑熱水是在半夜,當時他確實是悄悄□□進去。
把他當賊潑了熱水完全說得過去。至於後來當著眾人的那幾盆,沒潑著的她可以?說刻意手下留情,潑著了的她可以?說他自己撞上的。
這?些話完全解釋得過去。
所以?,高明懷思來想去,沒能下定決心去告狀。還是想著和妻子和解,如果能回家更好,如果不能,那就拿些銀子另起?爐灶。
可惜邰三魚油鹽不進,她根本就什麼也不怕。
說實話,看到這?樣的妻子,高明懷是有些後悔的,後悔不該把人逼得這?樣狠……曾經的妻子是個很?溫柔的人,受了委屈還會哭的那種?。
現在的妻子,隻有她給彆人委屈受的,誰也不能讓她受委屈。
聽著裡麵的笑鬨聲,高明懷心裡越來越沉重。看天色漸漸暗下,天邊雲朵聚集,今夜應該會有雨。隻能慢慢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橋洞底下。
最開?始的那個乞丐,看到他回來,冷哼一聲:“我聽說邰三姑娘已經回來了,你這?是……回不去了?”
高明懷縮到角落,默不吭聲。
乞丐不滿:“這?半個月我可沒少分吃的東西給你,你承諾過我的酒菜何時兌換?”
高明懷滿心煩躁:“我記著呢。”
乞丐冷笑:“你要是敢忘記,吃了我的都得給我吐出來。”
語帶威脅。
如今的高明懷確實有點怕,他的燙傷雖然已經結痂,但是手上的骨頭?並沒有長好。他受傷後耽擱了兩?日,後來搬到橋洞底下,更沒有銀子請大?夫。還是邊上一直沉默的另一個乞丐找了木板幫他正骨。
可惜半個月過去,手骨並不見長好的跡象,有兩?個指頭?已經不靈
活了。加上他已經許多年沒有乾重活,真打起?來,他肯定是挨打的那個。
高明懷放軟了語氣:“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都十多年夫妻了,她隻是暫時生我的氣,肯定會原諒我的。等我回到家裡,你還怕沒有肉吃?”他揮揮手,儘量讓自己放鬆:“到時候我讓你吃一塊扔一塊,酒也是喝一壺倒一壺。”
乞丐躺了回去。
高明懷一直就那麼坐著,天蒙蒙亮時,他突然起?身,走到小河中開?始洗澡順便洗衣,還洗了個頭?。
這?半個月來他洗了好幾次,水聲吵醒了乞丐。
乞丐翻了個身,嘟囔道:“窮講究。”
高明懷恍若未聞,洗漱過後,穿著濕衣站在太陽底下,快過午時,衣衫終於晾乾。他緩緩往街上走去,一路去了後街更後麵的街道。
這?裡同樣繁華,和前麵那幾條街卻有所不同。這?兒到處都是的粉色和紅色紗幔,飄飄蕩蕩間頗為旖旎,一間間小樓中都飄散著曖昧的香味。
高明懷走了一圈,到了後麵的小巷子裡,敲響了某間屋子的房門?。
開?門?的壯漢很?不耐煩,看到門?外是高明懷後,嘲諷道:“這?不是高東家麼?貴腳踏賤地,可是有事?”又強調道:“如果是借銀,那就彆開?口了。免得我拒絕之後,大?家麵上都不好看。”
高明懷確實是想借些銀子,見他如此說,立刻打消了這?個想法,一步踏進門?:“我有些話,想私底下跟你商量。”
壯漢眉心一皺:“你可彆說廢話。”
高明懷轉身,吩咐:“我保證你很?樂意,快點把門?關上。”
花樓和賭坊這?樣的地方,向來是消息傳得最快的。最近高明懷身上發生的二三是城中人傳得沸沸揚揚,後麵這?條街的人也有所耳聞。
壯漢之前和高明懷有過幾麵之緣,半信半疑道:“你說來聽聽。”
“我女兒快到十五,即將議親的年紀。”高明懷麵色漠然:“我想和你結門?親事。”
壯漢指著自己鼻尖,很?是詫異:“我?”
高明懷半真半假笑道:“怎麼,你不願意?”
壯漢打量他渾身上下:“據我所知,你已經許久沒能進家門?,你女兒是跟著邰三姑娘
的,你能做主?她的婚事?”
高明懷揚眉:“你就說答不答應吧!我就那一個女兒,我們夫妻倆攢下的所有錢財都是她的。”
兩?間鋪子和宅子,確實是一筆不小的家財。壯漢隻是賭坊中的打手,雖吃喝不愁,卻也僅此而已。誰會嫌自己的銀子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