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起時,楚雲梨沒有掙紮。
她方才已經出去看過,外頭隻有各種帳篷,貿貿然跑出去,根本沒有地方住。
高大男人正是開元帝的長子圖庫,真如康美意所言那般,滿臉的絡腮胡子,壯得像頭牛似,身上的肌肉硬如石頭,確實挺嚇人。
走出帳篷,楚雲梨悄悄呼吸了幾口,她本就眼觀六路,很快就撇見旁邊的帳篷裡似乎有人影一閃,速度很快,但她還是看到了頭上的金步搖墜子。
楚雲梨嘴角跟起一抹譏諷的笑,大概是煙霧太大,驚動了康美意,或者,她本身就暗中注意著這邊帳篷的動靜。
圖庫抱著她,大踏步往上方走,大概十幾步後,重新進了一間帳篷,門口有人守著,他大聲道:“都給我退下去,沒我的吩咐,不許進來。”
一進帳篷就聞得到濃鬱的男子氣息,和圖庫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擺設甚至不如康美茹帳篷裡的精致。
他將楚雲梨放在床上,動作不甚溫柔,與其說是放,還不如說是扔。
楚雲梨皺了皺眉。
圖庫沒看見,身子隨著她躺下而隨之覆上,唇也湊了過來。
卻有一尖銳的東西抵著他的腹部,彆看圖庫才十八,已經跟著父親在戰場上廝殺過,之前屠城時他就一馬當先,手中沾染了不少人命。察覺到腹部尖銳的疼痛,他身子一僵。
“彆動!”楚雲梨冷聲道。
圖庫渾身僵硬:“你不是中了藥麼?”
楚雲梨沉聲:“那隻是你以為。”她將匕首一路從他腹部往上,劃到了圖庫脖頸:“起!”
圖庫不敢亂動,緩緩起身。
楚雲梨也隨之而起,冷聲問:“你從何處知道我中了藥?”
圖庫不答,眼神亂轉。
楚雲梨手中匕首逼近他脖頸,鋒利的刀鋒轉瞬便逼出了血珠。
圖庫麵色微變:“你應該猜到了。”
“我那個好姐姐往我火盆裡下了藥對不對?”楚雲梨語氣篤定:“明明她才是和親公主,你怎麼會想去欺辱我?”
圖庫垂眸,看著脖頸上的刀鋒:“你姐姐說,你跟著她來的,本就是陪嫁的滕妾,都是我的女人,還說這在你們臨國叫試婚丫頭……”
簡直胡說八道!
這些事情,上輩子康美茹都不知道。
她隻知道自己一覺睡醒,圖庫就躺在身邊,他沒有多解釋,還是康美意跑來寬慰她。說圖庫喝醉酒走錯了房門。
此時的圖庫確實喝了酒,但絕沒有到喝醉的地步。
楚雲梨滿臉嘲諷,強調道:“她願意和親的要求就是讓我送親,本來我這兩天就要啟程離開,她非說我們姐妹一分彆就多年不得見,讓我再陪她幾日,所以我才留了下來。你給我記著,我不是滕妾,不是你的女人,隻是你們武國的客人!”
說著,她的匕首再次逼近。
那個傷口更深了點,圖庫急忙點頭:“我記住了!”他伸出手指去推匕首:“美茹姑娘,之前都是誤會你說的話我記下了,以後絕對不會再冒犯你,現在,你能不能放開?”
楚雲梨冷哼一聲:“給我重新換一個帳篷!”
圖庫想也不想就答:“可!”
想到什麼,楚雲梨沉聲道:“我要住在康美意旁邊。”
圖庫有些不解:“你既然知道她算計你,為何還想天天見著?”
“那是我的事。”楚雲梨可沒興趣跟他解釋:“趕緊讓人給我安排。”
圖庫揚聲喊,半晌也不見有人來。他有些尷尬:“他們都走得遠,聽不見。”他再次去推匕首:“你把這個放開,我們一起去。”
楚雲梨方才就屏息,中的藥挺少,是康美茹這身子沒有碰上過這種藥才會一瞬間渾身乏力,這麼一會兒,她已經恢複了力氣。並不怕圖庫使詐,當即收回匕首翻身下床。
她走了兩步,猛然回頭。
圖庫正在糾結要不要動手,對上她的目光,隻覺心虛,當即尷尬地笑了笑:“美茹姑娘,有事麼?”
楚雲梨上下打量他:“彆想著對我動手。”
說實話,圖庫哪怕落到了她手上,也並不覺得這姑娘有多厲害,隻是自己不小心而已。
部落中的勇士最恨被人威脅,圖庫也一樣。他想收拾麵前的姑娘,但如今正在兩國聯姻的緊要關頭,如果臨國來的姑娘出了事,兩邊怕是又要打。
當然了,軟腳蝦一樣的臨國很大可能會捏著鼻子認了這個啞巴虧,但萬一呢?
武國初立,之前看似勇猛,但打仗傷亡難免,還剩下來這些勇士都已疲乏,再也經不起苦戰。如今不止臨國不想開戰,武國也不想。
兩國聯姻,得拿出點誠意來,要是傷了人家姑娘。說自己是不小心也得人家信啊!再有,這一回的事情,確實是圖庫做得不對。
再加上,如今開元帝膝下足有四個兒子,個個勇猛。圖庫隻是占了個長子的便宜而已。心裡躊躇,他自然不會動手,扯出一抹笑:“不會。我說過之前是誤會,如今都說清楚了,我對姑娘隻有客氣。”
圖庫的帳篷離康美茹不遠,他吩咐人將住在康美茹隔壁的姑娘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