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楚雲梨口中都描述嚇著了, 康美意麵色慘白,長聲道:“我落胎。”
話出口,她渾身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空, 整個人癱軟地靠在椅子上。
眼看楚雲梨沒反應,她側頭看向門口的丫鬟:“去找萬大夫, 就說婚前有孕到底不美 , 傳出去有損我臨國女子的名聲,請她務必幫個忙。”
等丫鬟應聲出門, 她重新看著楚雲梨:“妹妹,現在你總能去幫我了吧?”
楚雲梨不疾不徐:“慌什麼?”
康美意還想再勸幾句, 門口康美茹的丫鬟掀簾子進來:“姑娘,外頭有侍衛過來,說有要事相商。”
楚雲梨訝然:“侍衛找我?”說話間,預感瞥見康美意麵色慘白, 眼神閃躲。她好奇問:“是來找你的?”又恍然大悟:“是你那個情郎?”
走進門來的是位身形修長,看起來不像是個武夫,像是個儒雅的年輕人。灰黑色的盔甲映襯下, 麵色蒼白如紙, 和康美意的臉色差不多。
他進門後, 不看任何人, 隻看著康美意:“我想和你談談。”
楚雲梨置若罔聞, 紋絲不動。
康美意也沒催促, 那侍衛側頭看了過來, 有些不耐:“還請姑娘出去。”
楚雲梨強調:“這是我的帳篷。”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說。”侍衛強調:“事關兩國百姓, 姑娘確定要留在此地耽擱?”
“是麼?”楚雲梨頷首道:“你與和親公主暗中往來,還讓其珠胎暗結,若此事傳出, 確實會影響兩國百姓。”
聽到這話,侍衛麵色大變,不確定地看了一眼康美意:“是你告訴她的?”
康美意眼淚早已奪眶而出。她害怕自己成為千古罪人,但也舍不得腹中孩子,尤其被麵前任質問,她更是心虛又難受,哽咽著道:“是她無意中發現我們二人來往。妹妹憂心臨國百姓,想讓我早日完婚……”
侍衛沒有尋根究底,反正康美茹已經知道再解釋也無用。再有,康美茹是她的妹妹,應該不會往外傳。聽到這話,脫口打斷她道:“所以你要做皇後?你將我二人的感情置於何地?”
看他語氣和神情都挺激動,應該是聽說了和親公主即將嫁給皇上為後的消息後趕過來的。
“做皇後有什麼不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生下的孩子,還是一國之君。”楚雲梨淡然道:“你能給她什麼?”
“不關你的事。”侍衛幾乎是大喊。
楚雲梨眨了眨眼,側頭看向康美意:“你彆哭啊,倒是趕緊跟他說清楚。”
“我沒法子。”康美意哭著搖頭:“玉郎,你忘了我吧。回到京城裡,重新另選一位合適的大家閨秀,我身上係著萬萬百姓的性命,實在不敢行差踏錯。”
玉郎原名陳紹玉,是墨王的庶子,之前康美茹隻在宴會上見過兩次,楚雲梨也是看清楚他的容貌之後才想起來他的身份。
陳紹玉怒瞪著她,忽然眼神陰沉沉地看了過來:“都是你逼她的?”
“不!”康美意率先接話:“妹妹沒有錯,她也是看我久久不肯完婚才……”
陳紹玉怒斥:“康美茹,虧你姐姐那麼疼你,你卻要把你姐姐丟在這千裡之外,你怎麼這樣狠的心?”
“又不是我讓她答應和親的。”楚雲梨側頭看向康美意:“你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樣是做給誰看?當初是你自己要來的,來了之後又不肯辦事,你這跟占著茅坑不那啥一樣,你要是不願意,多的是女子願意!都到了這裡了,你還想往後推,又能推到何時?”
楚雲梨站起身:“陳紹玉,你若真有本事,就在不影響兩國關係的前提下,將她帶回去。衝我發火 ,你那是無能狂怒。”
陳紹玉被人指責,當即怒火衝天:“康美茹,你怎麼敢這樣跟我說話?”
“我就說了,我還打人呢。”楚雲梨撿起桌上的茶杯直接丟了過去:“腦子不清楚的玩意,康美意若是自己不願意,那是我逼迫得了的?不怕告訴你,皇上讓她自己選夫君,做皇後是她自己要的!”
康美意隻顧著哭,也不辯解。
楚雲梨正納悶呢,就聽到陳紹玉怒斥:“無論你如何詆毀於她,我對她的心意都不會變。”
楚雲梨:“……”難怪康美意一聲不吭,這男人的腦子簡直異於常人嘛。
或者說,他眼中的康美意真誠善良,無論彆人說什麼,他都能為其開脫。
碰上這兩倆奇葩,康美茹真是倒黴。
恰在此時,丫鬟端著一碗藥鬼鬼祟祟進來,看到屋中站著的陳紹玉嚇了一跳,有些心虛地將手中的碗縮了縮。
陳紹玉看到端藥的丫鬟是陳美意的下人,臉色微變:“美意,你生病了?”
康美意和丫鬟交換了一個眼神,低下頭道:“我有些害怕,昨晚都沒睡著,這是安神藥。”
她說的話,陳紹玉立刻就信了:“那我喂你。”說著,自如地上前接過丫鬟手中的藥,當真準備喂康美意喝下。
楚雲梨抱臂站在一旁,閒閒道:“那個是落胎藥。”
陳紹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看了看手中的碗,又看了看低著頭的陳美意:“你……你怎麼……那孩子是我的?”
太過驚詫,陳紹玉說話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