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9、炮灰白月光(完)(2 / 2)

他做事堪稱雷厲風行,昨天離開時,就早已經盤算好。就算是江姨娘當時就將真相告知張晚秋,等人死了之後,他再來哄張晚秋也不遲。

對於哄好張晚秋這事,邱澤華有足夠的自信。

他是五品官員,長相好,人也年輕。邱府在朝堂上門生無數,根基深厚,他的前程自是一片坦途。

張晚秋一個寡居之人,就算是得了華王爺另眼相待,也始終不如自己嫁一門強有力的親事來得穩妥。總之,張晚秋隻要不蠢,就不會拒絕他的求親。

這都成了一家人,他的秘密自然也成了她的。到了那時候,她怕是比她更怕那些事傳出去。

丁蘭娘回去之後看過大夫喝了藥,便昏睡了過去。邱澤華吩咐完事,眯了一會兒,得到確切消息,又沉沉睡去。

一覺睡醒,看到外麵天色大亮。邱澤華心下一慌,正想著自己起晚了,就看到管事急匆匆而來,身後還跟著不少滿臉驚惶的下人。

“這麼慌張做甚?”

管事嚇得麵如土色,還未到近前就已跌坐在地:“主子,不好了,外麵來了不少官兵,為首的是刑部賀大人。”

邱澤華麵色微變:“他們來做甚?爹呢?”

管事聲音顫抖:“大人已經被他們帶上了枷!”

聽到這話,邱澤華一顆心像是從百丈高的山崖上落下,“砰”一聲摔了個粉碎。痛得他像針紮似的,他伸手捂住胸口:“爹什麼罪名?”

管事搖頭:“小的不知。”

但上來就給官員帶上枷,就算沒有定罪,也拿到了確切的證據。想要翻案,幾乎不可能。

這個道理邱府的下人明白,邱澤華也一樣。

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父親在朝堂上多年,門生故舊無數,他得打起精神,找他們打聽一下關於父親的罪名,求情之事也得擺上日程。隻一瞬間,他腦中就想了許多。

最好是父親的事情彆牽連到他,哪怕暫時罷免官職,隻要能站外隨意走動就行……正這麼想著,忽然聽到外麵有呼喝之聲,還有大刀從刀鞘中拔出的聲音,他心弦一顫,下意識看去,就看到一隊官兵小跑而來,直奔他的屋子。

“邱澤華,你指使人欺辱官家女子,跟我們走一趟吧。”

邱澤華不想去,但他拒絕不了。如果此時鬨得太凶,隻會罪加一等。

他心裡明白,應該是昨晚上薑姨娘真的把那些事告訴了張晚秋,而張晚秋那個女人一刻不停歇地直接去告了狀。

她為何要這麼急?

邱家闔府全部被抓入大牢,邱父犯的事太大,直接抄家,宅子被收回。

諾大的邱府瞬間就倒了。

邱府屹立百年,紈絝子弟不少,做了許多荒唐事。邱大人他們在朝堂上做事,本身手段也不乾淨,根本就經不起細查。很快,邱父被依律問斬,其餘人各自一一按律入罪。這裡麵也確實有,那沒犯過事的,被發配到了外地。

其實,邱府倒了,僥幸留下來的官員留在京城對他們並不好,去了外地,從頭做起,也是一條出路。

值得一提的是,丁蘭娘還在睡夢之中就被帶去了大牢,醒來時,隻覺得味道格外難聞。睜眼的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在做噩夢,還是在身邊丫鬟的解釋下,才知道了自己的處境。

一開始還難以接受,很快她就覺得暢快。

邱澤華汲汲營營算計,最後落到了這樣的下場。活該!

丁蘭娘身為犯臣之妻,本身日子就不好過。楚雲梨還跑去告她殺人。

那些黑衣人一開始確實跑掉了。可華王爺想要查,加上楚雲梨記性好,畫出來了身形和大半容貌。就在邱府眾人入獄的第三天,就已經找出來了兩位。

拔出蘿卜帶出泥,當時參與刺殺的人很快都被抓了回來。也指認出了丁蘭娘。

丁尚書得知此事,立刻寫信訓斥女兒,並表示他沒有這樣戕害姐妹的女兒,從今往後,丁蘭娘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

丁蘭娘買凶殺人,罪證確鑿,直接被判了秋後問斬。

*

楚雲梨閒來無事,而且大牢中探望夫妻二人。

先看到的人是邱澤華。

他再無往日的意氣風發,縮在角落裡。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到她後,好半晌才出聲問:“晚秋,我救過你。你怎能這樣對我?”

楚雲梨蹲下身:“無論你承不承認,我會在郊外遇到那黑衣人,罪魁禍首是你。”

邱澤華看著她,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那不是我本意。是丁蘭娘那個瘋子做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得知道那些真相,為何……”

為何不看在他對她的一番情意上,稍微緩一緩?

隻要緩上一日,他一定會上門真心求娶!

“我就是遷怒,你待如何?”楚雲梨冷笑著道:“你落到今日下場,樁樁件件都罪證確鑿,本身並不無辜。像你這種為了一己私欲草菅人命的官員,是百姓之禍,自然是越少越好。”

邱澤華啞口無言。

看著那女子一身大紅如鳳凰一般緩步而去,他再一次清晰的認識到,兩人之間再無可能,她們根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丁蘭娘已經說不出話,到了大牢中,丫鬟不再願意伺候她。

甚至於那些下人還怪邱家人拖累了他們,丫鬟看不到彆人,隻看得到丁蘭娘,所以,明裡暗裡沒少拿她泄憤。丁蘭娘這幾日過得苦不堪言,抬頭看到熟悉的容貌,她有些恍惚,張口喚:“姐姐?”

喊是喊了,卻發不了聲。

“可當不起你這一句。”楚雲梨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是做夢也沒想到,那些人竟然是你找的。咱們姐妹一場,從小一起長大,你就那麼恨我?”

丁蘭娘說不出話,眼神裡是有千言萬語,但更多的是怨懟。

楚雲梨搖了搖頭:“我從來就沒有害過你,曾經還討好過你。”

這是真的,張晚秋到了尚書府後,為了讓母親日子好過,也為了自己不被人為難,平時都是能避則避,從不與人爭鋒,沒少委曲求全。

結果,她的退讓並沒能換來江姨娘母女的憐惜,反而變成了一個隨手可捏的軟柿子。

說起來,丁尚書也有彆的妾室和孩子,可他們就和張晚秋能做到互相尊重,平時不多親近,但也沒有結仇。

也就是丁蘭娘,跟瘋了似的。

說到底,都是嫉妒心作祟。

不用丁蘭娘開口,楚雲梨就已經猜到,她就是看張晚秋這個姐姐不順眼……至於找人對張晚秋動手,應該是怕這個便宜姐姐回來之後影響了他們夫妻感情,所以先下手為強。

“看到你落到這般境地,我就放心了。”

楚雲梨看完她的慘狀,格外舒坦。

張晚秋應該會滿意。

當年的秋日,丁蘭娘和邱澤華一起被押上了菜市口,劊子手手起刀落,血光飛濺裡,楚雲梨心頭的鬱氣終於散儘。

事情了了,楚雲梨生意越做越大。每年都捐出不少銀子資助善堂,良善的名聲越傳越遠。

至於陳家,一開始還想來找她麻煩。在發現她有華王爺護著之後,更多的則是討好,希望她能拉陳家一把。

楚雲梨沒有理會他們,既不幫忙,也不親近,久而久之,外人就都知道了她對陳家的態度。

所以,陳家到底沒能因她而得力。反而因為她的這份疏離,讓外人知道了陳家對待兒媳的態度。那般勢力人家,根本就沒有人願意與之來往。

周氏在幾年後,搬出了尚書府與她同住。

丁尚書前來接過幾次,周氏都不肯回。並表示願意自請下堂。

尚書府不願意,後來的那些年裡,周氏空有尚書夫人的名頭,其實一直都是跟著女兒過日子。

“尚書府再好,也不如跟著你舒心。”周氏臨走之前,握著楚雲梨的手,眼淚滴滴落下:“我養了個好女兒。”

楚雲梨伸手幫她擦淚:“您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周氏唇邊扯起一抹笑:“我總覺得,你不該是這樣的。”

“我就是你女兒,隻是被人欺負過後,性情大變而已。”楚雲梨笑著解釋:“娘,你就彆多想了,睡一會兒吧!”

周氏留戀地看了一眼不遠處身長玉立的外孫,漸漸地閉上了眼。在周氏走後,新帝還封她為慈安夫人,以感念張晚秋多年以來對窮苦人家的傾囊相助。並重用了新科狀元陳皓寶。

慈安夫人的一生,讓世人明白,並不隻是養兒子才能享福。女兒養得好了 ,比養兒子還要靠譜,同樣能讓自己流芳百世。

在那之後,有不少輕賤女兒的人家,也願意好好教養女兒。哪怕是養女或繼女,也一樣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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