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 樓京康知道妻子是吃了心,徹底生氣了。
但今日這事,妹妹落了水, 要不是他們母子剛好在,興許還得在水裡泡一會, 等到拉起來, 肯定會生病。
妹妹一身病,喝藥至少半個月起。不提要花費的銀子, 她因為有心疾的緣故,一生病就挺凶險。樓京康被嚇著了, 也生了氣。
這人在生氣之中說的話向來衝動,也容易傷人。樓京康咬了下唇,咽下了到口邊的惡言,但又實在忍不住, 還想再爭辯幾句。
楚雲梨伸手將孩子抱過來:“我來喂,你走吧。彆在孩子跟前吵。”
這話挺有道理,樓京康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孩子, 又見廚房燒好了水, 便起身過去提。
院子裡氣氛沉悶, 楚雲梨將孩子喂飽, 又教他念童謠。
另一邊, 母子倆給樓玲瓏打好了熱水, 讓她泡著, 開始張羅晚飯。
樓母一邊乾活, 一邊偷瞄院子裡的楚雲梨,那是怎麼看都不順眼,忍不住嘀咕:“阿嵐, 你也就是嫁到我家,否則,你這樣的性子,早讓人給休了。”
以往趙阿嵐看在自家夫君是個好人的份上,對母女倆多加忍讓,楚雲梨卻不管這麼多,不客氣地道:“我自認做到了為人媳婦的本分,你若覺得我該休,那邊休了吧。”
她是真心實意,可落在樓母眼中,就覺得她還在生氣,說的都是氣話。
還是那句話,樓玲瓏落水這事嚇著了母子倆,他們倆這會兒心頭都滿是怨氣,樓京康為了孩子不爭吵,樓母卻不然,看了一眼兒媳懷中的孩子,冷笑道:“彆以為替咱們樓家生了孩子你就是大功臣,可以為所欲為。告訴你,孩子誰都會生,這算不得什麼,今日你害玲瓏落水這事沒完。”
楚雲梨將手中的碗一放,磕在桌上動靜頗大,她沉聲問:“我當時布條都解不下來,根本看不清路。玲瓏眼睛又不瞎,怎麼能怪我頭上?這事就算說破大天去,那也不是我的錯。”
樓母寸步不讓:“你是她嫂嫂,沒把人看住,就是你的不對。”
屋中又傳來怯生生的女聲:“娘,嫂嫂說得對……”
“對個屁!”樓母沉聲道:“你不生病便罷,否則……”
話還未說完,屋中就傳染了打噴嚏的聲音,緊接著又咳嗽了幾聲。
楚雲梨垂下眼眸,她本身是大夫,擅長望聞問切。這咳嗽聲也分很多種,她一聽就知道,樓玲瓏這個……其實是裝的。
雖然裝得很像,但確實是裝出來的乾咳。
另一邊的樓家母子聽到咳嗽聲後都變了臉色,樓母奔到了房門口,樓京康卻往大門處跑:“我去請大夫。”
臨走之前,還瞪了一眼楚雲梨。
接下來,院子裡又是一通雞飛狗跳。楚雲梨老神在在,又教了孩子幾遍童謠,在大夫出門時,也跟著起身:“長安,咱們去找外祖母。”
樓母正送大夫出來,聽到這話後,道:“先彆走,我有事跟你說。”
能有什麼事?
不就是興師問罪麼?
楚雲梨並不怕她,當真不再往外走。樓母已千恩萬謝送走了大夫,回頭惡狠狠道:“大夫說,至少又得喝半月的藥。一個弄不好,就會讓玲瓏留下病根。趙阿嵐,你就不虧心嗎?”
“我認為,得換個大夫。”楚雲梨麵色如常。
“你這是何意?”樓母見母子倆一副要出門的架勢,滿臉不悅:“一點事就要回娘家,娶你過門,我們樓家簡直倒了八輩子黴。”
“人一輩子挺長的,可以及時止損。”楚雲梨真心實意道:“今日的事,我算是看明白了。樓玲瓏就是個寶貝,輕不得重不得碰不得,我怕了還不成嗎?”
她抱起孩子,抬步就走:“你們一家相親相愛,我一個外人,還是走了吧!”臨出門時,她又回頭道:“我進門這幾年,上孝敬長輩,下照顧夫君和小姑子,也為你們樓家生了長子,沒有絲毫錯處。休書我是不認的,和離書可以接受。你們要是商量好了,隨時來找我就行。”
樓母傻了眼,反應過來後,急忙追了出去。
周圍都是相熟的鄰居,她不好大吵大鬨,追了幾步已經挺惹人注目,察覺到周圍的目光,她乾脆停了下來。
一家人都正在氣頭上,想要把人哄回,沒那麼容易。再說,要哄也是兒子去哄,哪輪得著她?再有,她覺著身為婆婆,放低身段去哄兒媳,隻會養得兒媳脾氣越來越大,最後還是自己受罪。
趙家鋪子不大,楚雲梨到的時候,一家人正在用晚飯。看到她回來,趙母飛快起身接過孩子:“怎麼這個時辰來了?”
趙家嫂嫂去廚房拿了碗筷:“先坐下吃飯。”
其實,趙家人都不傻,這個時辰若是沒有要事,都不會往娘家跑。方才趙母在外頭有人閒聊時,得知樓家那個寶又請了大夫,女兒興許就是因此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