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3、小嫂子 十四(1 / 2)

摸著身下溫暖的床鋪, 樓京康才找回了幾分真實感。

他走到院子裡,一股涼風吹來。周身是汗的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夢中的一切在他腦中無比清晰,根本就不像是夢, 像是已經發生過的事。

夢中他沒有發現妹妹裝病,依著她的心意一步步把自己送進了大牢。

其實, 夢裡的他也挺糾結, 並不想找人綁餘母,可看著妹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眼瞅著就要撅過去。又有孫大夫說她弱繼續傷心會命不久矣,他才答應幫忙。

結果, 害了一大家子。

身陷大牢後,妹妹始終不願意來見他,後來他才從外人那裡得知,妹妹她嫁人之後, 身子愈發康健,曾經的心疾已然痊愈。

孫大夫明明說過,心疾會伴隨她一生, 不可能痊愈, 思來想去, 也隻有損大夫騙了他們母子這一個可能。

好在, 夢裡的一切都沒發生。母親沒有生病, 他沒有深陷圇圄, 也發現了妹妹的卑鄙……隻是, 妻子已經不在了。其實, 現在回想起來,他被關在大牢中,母親臥病在床, 都不如妻子吃的苦頭多。

他站在院子裡吹到周身冰涼,不太相信那隻是個夢。可若是真的,妻子為何已經離開?

想到他們母子會發現妹妹裝病都是因為妻子,樓京康腦中忽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難道妻子也做過這個夢,所以才執意離開?

越想越覺得這就是真相,樓京康打開大門,看著外麵黑漆漆的街,才想起來天還沒亮。這時候上門,多半也見不了人。

他在院子裡根本站不住,乾脆去了趙家門外。

天剛蒙蒙亮,趙母睡眼惺忪地打開門,就看到門口蹲著一團黑乎乎的身影,頓時嚇了一跳:“這城裡不許有乞丐……”

“嶽母,是我。”

熟悉都男聲傳來,趙母一頭霧水,提醒道:“我們已經沒關係了,你彆這麼喊我。”又質問:“這大早上的,你蹲在這裡做甚?”

在她看來,女兒在樓家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如今又已定了親,自然是離樓京康越遠越好。

他一次次湊上前,對女兒有害無益。想到此,她催促道:“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阿嵐,就彆再來打擾她。趕緊走,讓人看見了不好。”

樓京康等的就是這天亮之際無人之時,因為這些這段時間他過來都沒能見著人。該是趙阿嵐顧忌著名聲,怕被人議論才不肯見他。

“伯母。”樓京康改了口,急切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問阿嵐。”怕見不到人,他補充道:“此事真的很重要,我問完就走,絕不糾纏。”

趙母半信半疑:“阿嵐還沒起。”

樓京康目露哀求:“伯母,我真的要見她,麻煩您喊她起身,這事很重要!”

見他似乎真有事要說,加上這會兒無人,趙母轉身進門,叫醒了楚雲梨:“好像有急事,你看看去吧。”

楚雲梨覺淺,披衣起身,看到門口蹲著的樓京康後,道:“何事?”

樓京康回頭,看著昏黃燭火下的女子,半晌聲音艱澀地問:“你離開我之前,是不是做夢了?”

聞言,楚雲梨訝然:“做什麼夢?”

樓京康揪著頭發:“昨夜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不知道妹妹是裝病,聽了她的話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害了我們一家人。你很苦……你是不是做了同樣的夢,才下定決心離開我的?”

楚雲梨搖搖頭:“反正我們倆已經分開,這重要嗎?”

樓京康啞然。

“我隻是想知道,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夢?”

楚雲梨隨口道:“一個夢而已。你想知道真假,問我不成,得問老天爺。”

她打了個嗬欠:“我得回去補眠,你也走吧,讓人看見了不好。”

樓京康脫口道:“你就那麼在乎餘琅?”

“對!”楚雲梨頷首:“他是我未婚夫,我要和他相伴餘生。他當然重要。”

*

回去的路上,樓京康失魂落魄,還險些撞到了擺攤的板車,回到家中,天已大亮。

樓母看到他一大早從外頭回來,驚訝問:“你去哪兒了?”

樓京康看著她:“娘,你為何要那麼疼妹妹?”

聽到這帶著怨氣的話,樓母愣了一下:“我不疼她了啊,那個死丫頭,過兩天我就把她打發出門。”

聽到母親這暴躁的話,樓京康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如今發生的這些事與夢中大不想同。

那或許……真的隻是他的一個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