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洲麵色微變。
以前的張紅玉不會這麼說話,哪怕不願意,也會婉轉一些勸說。當然了,從來都是勸不動的,她都是自己關起門來生悶氣。
過個一兩日,柳長洲再來哄一下,夫妻倆又能和好如初。
張紅玉也不是任人搓揉捏扁的麵人,這一回真的發了火。柳長洲跑去李家拿來了一張借據,兩人才和好。
現如今,借據還沒有拿回來。柳長洲甚至沒能把銀子送走。
“紅玉,你怎能這樣說話?”
楚雲梨掀了一下眼皮:“那要怎麼說?你是舅舅,不是他親爹,是不是要把我稱斤賣了補貼他?”
“吵什麼?”
微啞的女聲滿是怒氣,緊接著一個頭發花白的婦人出現在門口,沉著一張臉:“我老遠就聽到你們在吵,不怕丟人嗎?”
柳長洲歎了口氣:“娘,紅玉就是嗓門大,心地並不壞。這次的事也不能怪她,都是我的錯。”
以前的張紅玉很感激夫君在婆婆麵前維護自己的這份用心,也因此,一次次退讓。
柳母怒斥:“你就護著吧。”
隻一句話,轉身就走。
像是負氣離開,楚雲梨出聲:“娘,你先彆走,有件事得跟你說一下。”
柳母不耐煩:“紅玉,看在長州的份上,我不管你們夫妻之間發生了何事,但是,彆鬨到外頭去。咱們家有讀書人,要臉!”
“誰要是敢毀了我孫子的名聲,我跟他沒完!”
楚雲梨兩個月不管她說了什麼,自顧自道:“明日初九,是成揚回來的日子,他這一次又該交束脩,上次就跟我說想買周大人當年寫的策論,本來銀子我都準備好了,可他……”
柳母不耐煩打斷她道:“長洲又不會亂花銀子,為了點俗物吵鬨,丟人!”
柳長洲苦笑:“娘,妹妹來跟我說,阿旭在書院借了彆人的銀子。明日回來後,就得把銀子拿去還債,她也是沒法子了,所以才找到我……”
柳母訝然,隨即一臉理所當然:“既然長月著急用,那就先給她啊。”又不讚同地看著楚雲梨:“紅玉,不是我說你,做人不能太小氣。否則,他日就算成揚得中,有你這麼個娘,也會拖他後腿的。”
楚雲梨垂下眼眸,柳母口口聲聲為了孫子考慮,然而事實上,這些都是她想教訓兒媳和貼補女兒的借口。
張紅玉直到死,才知道婆婆壓根就沒有她口中那麼疼孫子。
柳母教訓了一通,又振振有詞:“策論可以跟彆人借嘛。讀書人品性高潔,就該互幫互助。”
楚雲梨生了氣,質問道:“人家又不欠你的,憑什麼借給你?再說,你也說了是互幫互助,成揚的花銷低得不能再低,比那些鄉鎮上來的學子還要窮。他拿什麼幫人家?”
“誰生的兒子誰疼,這一回的銀子,我是一定要給成揚的。”說著,她自己走到柳長洲麵前,伸手就去他身上摸索,利落的從他胸口掏出裝銀子的荷包,嗤笑道:“你想補貼外甥,自己去賺銀子。”
柳長洲臉色黑如鍋底:“你看不起我?”
張母溫柔似水,教了女兒不少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比如,這男人無論何時都是要麵子的,哪怕是在妻子麵前,也儘量不要戳他傷疤。柳長洲是讀書人,傷了手才不能科舉,因此,張紅玉平時不愛提他的手傷,也不會說他是廢人之類的話。
某種程度上來說,張母的話是對的。
這不,楚雲梨剛說一句,柳長洲就扯到了看不看得起上頭。
“我要是看不起你,早就離你而去了。”楚雲梨打開荷包,看到裡麵銀子還在,鬆了一口氣,又繼續道:“不過,你要再這麼下去,我會真的看不起你。”
柳母見狀,奔上前來搶荷包:“都說了是給阿旭的……”
楚雲梨手一讓,將人推開了些。
柳母奔得太急,好在邊上的柳長洲扶了一把才沒有摔倒。她站穩後,怒道:“張紅玉,虧你爹還是秀才,這就是你的教養?你就是這麼孝順婆婆的?”
“為老不尊,為了女兒壓榨兒子,你這讓我怎麼尊重你?”楚雲梨比她聲音更大:“你要覺得我不對,那咱們就請周圍的鄰居評評理。”
“彆吼了。”柳長洲伸手過來拽人:“不嫌丟人嗎?”
楚雲梨氣笑了:“丟人的是你們。且不說這銀子是我賺的,我們是一家人啊,你們往外借銀,總要跟我說一聲吧?偷偷摸摸像做賊似的,被我發現了還要翻臉。”她又看向柳母:“孫子是草,外孫子就是寶,對嗎?”
“你小點聲。”柳母看到兒媳突然爆發,也有些嚇著了。
楚雲梨聲音並不小:“她柳長月是沒長嘴還是沒長腿,借銀子為何不親自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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