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2、被冤枉的女子 二十一(2 / 2)

張父是讀書人,最重孝道,在他看來,無論柳家母子如何對柳成揚,他們總歸是血脈親人。他們病重之時,柳成揚都該上門探望。

可如今他不在,就隻能是張紅玉這個母親代勞。

憑本心來說,楚雲梨不想理會那對母子倆的死活。但是,母子倆一起生病,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這裡頭應該有些內情。

想到最近到處借銀子都險些瘋魔了的柳長月,她心裡一動:“明兒一早就去。”

見女兒沒有反駁,張父欣慰道:“這才對嘛。反正也不需要多費神,成揚日後要科舉。就算他是柳家的養子,也該上門探望。”

楚雲梨明白他的意思。

無論柳家母子如何缺德,在外人眼中,總歸是他們養大了柳成揚,有這一場養恩在,二人生病時,若柳成揚從頭到尾不露麵,難免惹人詬病。

翌日早上,楚雲梨拎著一封點心,登了柳家的門。

柳長洲先前傷在腿上,那塊肉還沒長起來,走路時還有些跛。上吐下瀉兩日,早已起不來身。倒是柳母掙紮著起來開了門,看到門口的人,她滿臉詫異:“紅玉?”

眼神落在了楚雲梨手中拎著的紙包時,眼睛亮了亮:“你來探望我們的?”

楚雲梨嗯了一聲,一步踏進門,院子裡亂糟糟的,道:“我聽說你們病了。”

張紅玉如今是繡樓的夫子,聽說就一種繡法,賺了幾百兩銀子。早已今非昔比。從她手指縫裡隨便漏一點,就夠普通百姓之家過上一年。

柳家正困難,柳母自然不會得罪人,苦笑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就病了……”她其實還想說,欠著大夫的銀子,但想到自己兒子已經議親,加上麵前的前兒媳最討厭扯上銀子的事,她傷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聽說你在書院,何時回來的?”柳母當真是虛弱,說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她已經氣喘如牛。

楚雲梨還沒有回答,她麵色一僵,拔腿就往茅房的方向跑。

見狀,楚雲梨坐在了院子裡的石桌上。

屋中,柳長洲聽到外頭的動靜,忍不住問:“紅玉,是你回來了嗎?”

楚雲梨進門時,特意沒有關門,隻是門口有好幾個鄰居往裡探頭,她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聽說你們病了,我代成揚來探望你們。”

大概一炷香後,柳母捂著肚子虛弱的從茅房中出來。

楚雲梨上前去扶:“這麼嚴重?”

她手不著痕跡的摸上了柳母的脈,眼神落在柳母的指甲上。

那裡,淺淺泛著一層青色。柳母的眼周也是一層濃厚的青色,外行人大概會以為是她沒睡好。但楚雲梨一瞧便知,這是中了毒。

她好奇問:“你們最近吃了特彆的東西嗎?是不是東西壞了不舍得扔?”

聽到這番關切的話語,柳母感動得熱淚盈眶。她腦中思緒萬千,想著是不是該退了孔家的親事。萬一張紅玉有意回頭……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她突然覺得,生的這場病也不全是壞事。女兒自他們病後,每天都回來幫著做飯,還不厭其煩的幫他們洗被子……有時候沒來得及跑茅房,那被子實在臟臭。可女兒卻毫不嫌棄。

如今連兒媳也回來了,這場病之後,興許又能回到以前安寧的日子。

這麼想著,麵對兒媳時,柳母態度愈發溫和。

“是有點。”柳母上吐下瀉的,這兩日已經仔細回想過了:“那天饅頭有點餿,我給啃了。”

楚雲梨訝然:“他也啃了?”

她指的是柳長洲,當然了,柳母也懶得計較,搖頭道:“隻剩下一個,他沒有吃。不過,當時我一鍋蒸出來的……”

話音未落,她又往茅房跑。

等她再次出來,楚雲梨好心提醒道:“一個餿饅頭,不至於如此。更何況你們還喝了藥。”她指著柳母的指甲:“像是中了毒。”

柳母麵色一變。

恰在此時,門口又來了人。柳長月一臉憔悴,奔進門後就開始乾活,一邊抱柴火,一邊道:“娘,今日感覺如何?”

若是往常,柳母會對女兒笑一笑,至少能讓她心甘情願照顧自己。但是此刻,她心裡起了疑心,看著女兒的眼神裡滿是懷疑。

柳長月對上這樣的眼神,心裡發慌。

“娘,你這麼看著我做甚?”

她側頭看向楚雲梨:“嫂嫂,你也回來了?”

楚雲梨眼神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

“回來看看你。”

柳長月隻覺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