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伯娘是什麼鬼?
她自然是不喊的,隨口道:“恭喜!”
餘父欣然笑納,伸手摸著春雨的肚子:“大夫都說,這是個男娃。”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幺妹身上:“幺妹,這是小叔叔。”
幺妹麵色複雜,已經懂事的她並不願意和曾經的祖父說話,乾脆裝作害羞的模樣,躲到了楚雲梨身後。
“娘,這是爺爺吧?怎麼他還摟著個這麼年輕的姑娘?村裡人說的老不羞,是不是這種情形?”
楚雲梨眼神裡漾滿了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可能是。”
餘父惱怒非常:“你個死丫頭……”
他一開口,楚雲梨的臉就沉了下來:“幺妹和你們家無關,你罵我女兒,我跟你沒完!”
曾經的蔣翠苗在餘家逆來順受,哪怕已經離開許久,餘父眼中,這前兒媳也還是個麵團。當即冷笑:“你還想教訓我?就憑你?”
楚雲梨倒也不生氣:“我剛回到城裡,就聽說你們被羅府送走,回頭我去告訴羅夫人一聲,你們明明還在城裡嘛。”
聽到這一句,餘父麵色微變。放緩了語氣道:“翠苗,你就當沒看過我。行麼?”
一家人見識過了城裡的繁華之後,再也不肯回鄉下。有蔣翠苗做生意的成功在前,他們也想問餘青青拿點銀子開間鋪子,也不用太大,能養活一家人就行。當然了,餘青青那邊不太順利,他們便想等一等。
可要是被羅府發現,肯定會被送回去。
楚雲梨冷哼一聲:“以後看到我,你們最好繞道走。”
母子三人還沒離開呢,就看到餘母急匆匆過來。
餘父有些心虛,家中這幾天簡樸得很,他跑出來下館子,要是讓老妻知道,肯定又是一場麻煩。
餘母卻沒有罵人,甚至沒有如往日裡一般看到春雨就瞪人,一把拽住男人的袖子,未語淚先流:“他爹,出事了。”
她哭得泣不成聲,哽咽不能言語,說話磕磕絆絆,好半晌,餘父也沒聽出她的意思。
不過,看她急成這樣,肯定是出了大事。
餘父一開始的暴躁過後,放緩了語氣安慰:“你彆著急,慢慢說。”
看到這樣的情形,楚雲梨也不著急離開,甚至還靠得更近了一點。
餘母哭道:“山海他跑去了賭坊,說是要賺本錢……可現在……”
餘父麵色大變:“他輸了?”
餘母一邊點頭,一邊抹淚:“他輸了後想翻本,還借了不少,現在被人押著回來,讓還銀子呢。否則,就要剁他的手。”
莊戶人家,從來就不會嫌棄家中的男娃。也格外看中長子,聽到這話,餘父頓時就急了,一把握住她的手:“人在哪?”
餘母抽噎了一下:“……家!”
餘父顧不得拉春雨,往方才餘母來的方向急奔而去。餘母不搭理任何人,急忙跟著上去。
春雨扶著肚子,麵色已然發白。
她也是文河村的人,沒有見過世麵,聽說給人做妾每月能領二錢銀子,她心中意動,就是有些嫌棄餘父年紀大。不過,在餘父承諾會私底下多給她一些時,她就答應了下來。
可到了這城裡,她才知道,自己不該那樣草率。陪著這麼個上不得台麵的老頭,著實丟臉。但如今的她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
楚雲梨想了想,帶著兩個孩子追了上去。隻是看熱鬨而已,她抱著孩子,邊上跟著幺妹,也不著急。差不多和春雨一前一後。
餘家租住的院子外已經圍了許多人,好多都是看熱鬨的,最中間,四個壯漢扣著餘山海。
餘家老兩口正在說好話。
“說那些沒用,拿銀子來。否則……”其中一人說著,踢了一腳餘山海的膝蓋,將人踢跪在地上後,拽著她的手摁在了邊上,又拔出了一把銀光閃閃的大刀,作勢就要砍。
餘母哪見過這種陣仗,當即就想暈。可這也不是暈的時候,急忙大喊:“我們有銀子還。”
幾個壯漢一臉不信,有人提議:“趕緊砍。不見一點血,他們還以為哥幾個是開玩笑。”
餘父急忙上前阻止:“我女兒是羅少東家的妾室,現在還懷著身孕。你們容我半個時辰,我現在就去問他要銀子。”
事實上,餘山海初來乍到,哪怕身上料子不錯,但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好,若不是他提及自己的妹妹,賭坊的人也不會借那麼多銀子給他。
他們把人押過來,也不是為了砍手,而是為了要銀子的。見餘父這麼說,頓時就收了手。坐在了邊上的椅子上:“看在羅府少東家的份上,那就再等半個時辰,到時如果見不到銀子,就砍一隻手和一隻腳。”
周氏早已經癱軟在地,聽到這話,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