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蘭興性情比較衝動,哪怕他再三告誡自己要謹言慎行,聽到秦夫人的話後,也還是沒能忍住,脫口而出道:“可吩咐媒人的分明是兩個人,還有個女管事。並且,事情明明是那位女管事做主。”
秦夫人微微蹙眉:“你這話是何意?”
看到夫人明顯不悅,田蘭興那才發現自己嘴快。不過,來都來了,要是不把事情徹底理清楚,回家後一樣不能過安生日子。
他忐忑地看了一眼妹妹,將兄妹二人聽到的兩位管事的談話說了一遍。
“好像是兩邊的人,男的那位管事明顯是被威脅的。”
劉姨娘低下頭:“夫人,我早說了,此事我不知情。現在看來,是真的有人收買了我的陪房,目的就是把此事栽在我頭上。”她幽幽歎了口氣:“端玉是我兒子,他和曾經的未婚妻那麼多年感情,我和他才重逢幾天,自覺比不過那些名義上的親人,我不會因為他們而傷害母子之間的感情。”
秦夫人麵色冷淡:“那就等他招供,將那個管事也押回來再說。”她看像兄妹二人:“你們還得在府裡住幾天。”
楚雲梨倒是無所謂,她來的目的就是此事,自然不著急。想了想道:“我和哥哥出門的時候沒跟家裡說,本來打算兩三天就回去,現在我們出門已經六天,家裡人應該很著急。夫人能不能幫我們送封信回去?”
秦夫人隨口答應下來:“可。”
林端玉趕了過來,他似乎來得很急,有些氣喘。在門口定了定神,上前先是給秦夫人請安,後來又給劉姨娘行了一禮。
“母親,這事到底是因我而起,我想知道真相。”
秦夫人麵色淡淡:“還沒查清。”
劉姨娘一臉不讚同:“端玉,這些事情你不用管,安心讀書。等查清了真相,我再告訴你。”
秦夫人看不慣,道:“雖然我還不知道真相,但應該是某個想和你相看的人家動的手腳。說白了,他們不相信你已經對前未婚妻斷了心思,想先把人嫁出去。逼迫一個姑娘,此事實在惡劣。如果查清是誰家,我是斷然不會和他們結親的。端玉,你懂我的意思嗎?”
林端玉頷首:“兒子聽母親的。”
楚雲梨有注意到,劉姨娘的臉色都變了。
由此看來,逼迫田蘭芝嫁人這事,劉姨娘並非不知道真相。她可能還知道動手的人是誰,且她很樂意讓兒子和對方結親。所以才會聽到秦夫人這話後變了臉色。
但秦夫人這話本身也沒錯,逼迫姑娘家嫁給一個混子,那家人品堪憂,本也不是良配。難道劉姨娘還能表示自己就願意和那個害人家姑娘一生的人結親?
不能回家,田蘭興挺失望的。
這種事情,不失望才讓人懷疑。因此,楚雲梨毫不掩飾自己的失落。秦夫人見了後,沉吟了下:“你們到底是被尚書府給牽累了,此事是我們不對。這樣吧,稍後我讓人帶你們去街上轉轉,順便買些柳城沒有的東西帶回去,就當是尚書府的賠禮。”
聽到這話,田蘭興挺意動的。
有尚書府的人陪著,又隻是買東西而已,應該不至於得罪達官顯貴。
他不是想買東西,隻是想到京城各家鋪子裡轉一轉,就當是開眼了。
楚雲梨看出了他的想法,笑著道了謝。
兄妹倆出門時,林端玉也跟了出來,他似乎想說話,楚雲梨假裝不知道,沒搭理他。
第二日早上,剛用完早膳,就已經有人來請。
楚雲梨到了地方,才發現那裡站著兩個姑娘,其中一位就是先前和她說過話的張姑娘。
領著兄妹倆的婆子解釋:“夫人怕姑娘不好意思去鋪子裡逛,特意請了兩位姑娘作陪。那位是翰林院學士家中的張姑娘,另外一位是侍郎府的楊姑娘。”
楚雲梨訝然:“我隻是一個鄉下丫頭,哪裡配上兩位姑娘作陪,這不太合適吧?”
婆子失笑:“姑娘放心。這是她們願意的。”
楚雲梨恍然,這二人應該是庶女。
哪怕是庶女,人家也不太看得上楚雲梨,張姑娘滿臉傲氣,率先上了馬車,還吩咐道:“你坐後麵。”
楊姑娘有些歉然,主動和楚雲梨坐在了一起:“田姑娘,張姑娘她今日心情不太好,不是有意怠慢。”
這般隨和,楚雲梨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我一個鄉下丫頭,姑娘實在不必這般客氣。”
楊姑娘微微淺笑:“姑娘是尚書府的客人,我們同樣是客人,沒有誰比誰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