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早已羞紅了臉,自己悄悄往外溜。
孫母反應過來,急忙追了上去,老遠就罵:“槐花,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故意騙我?故意害我丟臉?”
槐花是真的冤枉!
她守了幾年的寡,月事一直都是準的。突然不準了,又有了男人,不是有孕了還能是什麼?
再說了,先前婆婆在村裡四處說她有孕。她就已經提醒過,大夫沒有看過,肚子沒有鼓起來,不好對外胡說。那彆的人家孩子都要等到三個月之後坐穩了胎才告訴外人的,怕的就是出現這中烏龍。
婆婆非不聽,她能怎麼辦?
“可能是我吃壞了肚子。”槐花心裡暗自歎了一聲倒黴,耐心解釋道:“我那天確實吐了嘛,止都止不住的那中。”
孫母臉色黑如鍋底。
槐花知道婆婆的難纏,急忙道:“我們還年輕,這一次沒有,下個月肯定就有了。您彆著急嘛。”
孫母丟了大臉,心情不好。尤其還是當著蔣秀雲的麵,她更是難受。
*
楚雲梨帶著孩子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彆人想擠上牛車都擠不上來了,實在是她買了太多的東西。
村裡就沒有秘密,楚雲梨沒有想把買鋪子的事告訴眾人,可她請的人離得不遠,周圍的幾個村子沾親帶故,還是有人知道了她擁有鋪子的事。
這人一富起來,彆人就會尊重幾分。村裡人對她說話時,都不如以前那般隨意。哪怕是對著寶金姐妹幾人,也客氣了許多。
回到村裡時,天色已經不早了,買的東西太多,車夫還幫著搬了些,隻在門口耽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聽到孫母在院子裡咒罵不休,總之就一個意思:兒媳槐花故意害她丟臉。
槐花道了歉,還不止一次。可孫母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孫吉富就像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從頭到尾就沒有幫腔,隻默默在院子裡磨刀。
說真的,槐花不怕跟人吵架,可孩子還小。孫母氣勢很凶,孩子有些被嚇著了。槐花怎麼哄都哄不好,乾脆便帶著孩子出門。
帶孩子出門的時候就看到了搬東西的楚雲梨,她尷尬地笑了笑:“我是真以為自己有了身孕來著,沒想到是一場烏龍。”
她因為容貌的緣故,好多婦人暗地裡笑話她,雖然眾人麵對她時沒有表露出來。可她還是感覺得到那些人嘲諷的目光。
但蔣秀雲不同,她總覺得蔣秀雲挺真誠,反正沒有看不起自己。因此,哪怕兩人沒怎麼說話,她對蔣秀雲卻沒什麼惡感。若不是兩人身份尷尬,她甚至很願意和蔣秀雲深交。
“曾經她對我更過分。”楚雲梨歎口氣:“你不該嫁到這樣的人家。委屈你了。”
槐花哭笑不得,她也不想嫁人,可這不是沒法子麼?
“以後我怕是再沒有雞湯喝了。”她摸了摸孩子的頭,先前還沒有過門的時候,她要求孩子每天要吃兩個雞蛋,孫家答應了,可進了門才知道這有多難。
一開始的兩天,孩子確實吃上了雞蛋。可三天沒到,孫母就不願意給了。她問出口後,孫母倒是拿了出來,可出入乾活都摔摔打打,傻子都看得出來孫母在生氣。
槐花也不是那怕事的人,商量好了的事,再生氣她也要吃。
後來以為她有了身孕,三天兩頭就要殺一隻雞,雞蛋就省了下來,孩子每天跟著她喝湯。一隻雞母子倆要喝個兩三天……現在沒了雞湯,孫母還在氣頭上,想讓她拿雞蛋出來,怕是有點難。
這些事情,槐花不好意思對著蔣秀雲說,隻苦笑道:“我自己無所謂,就是怕孩子跟著我受委屈。”
“那就是個窩裡橫,你比她更凶,她就隻能縮著。”楚雲梨好心地幫她出主意:“她也就手裡捏著那點東西才能傲氣得起來,你也是孫家媳婦,完全可以由你當家嘛。”
聽到這話,槐花眼睛一亮,又覺得這件事情挺艱難的。
但為了孩子,再難的事她也願意試。
於是,稍晚一些的時候,楚雲梨在自家的院子裡又聽到了婆媳倆在爭吵。她開門出來,看到不少人都圍在孫家門口,並且村裡還有不少人往這邊趕。
幾個孩子都在門口探頭,楚雲梨將她們摁了回去,自己跟著人群到了孫家外。
孫家沒有院牆,用荊棘紮的籬笆院,院牆不高,站在外麵就能看到院子裡的情形。此時孫母正在叉著腰大罵:“為了幾口吃的,你還騙我說自己有了身孕,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惡的兒媳……”
槐花不甘示弱:“有孕是你說的,我讓你彆往外說,自己丟了臉跑來找我的晦氣,我才不做你的出氣筒。大家夥也幫我評評理,”她看向圍觀眾人:“先前我不要聘禮,嫁人的條件就是給我兒子每天吃兩個雞蛋,明明她都答應好了的事,現在卻要反悔……你們孫家想白得一個媳婦,那是白日做夢。說話就得算話,這雞蛋要是不給,我就收拾東西回娘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