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人搬去了孫母的娘家住。
也是因為有人給他們支招,這無論是宅子還是地,都不能私底下買賣,得去鎮上改一份契書。蔣四並沒有要求他們當天就去,或者說,蔣家也根本不敢做這麼過分的事。
因為契書更換,是需要寫明多少銀子買賣的。到時候人家一問,蔣四怎麼說?
說這是孫家賠給他的?
為什麼要賠?
因此,這契書應該是不改的。
孫家哪怕搬走了,也還做著把宅子和弟拿回來的美夢。
當日傍晚,蔣四就搬了過來。
他帶著沉默了許多的林荷花和兩個孩子,聞到了楚雲梨院子裡的肉味之後,還特意跑過來敲門。
“大姐,我不是來占你便宜的,隻是你燉的肉該分點給孩子……”
楚雲梨話不多說,一瓢水就潑了出去。
蔣四被潑了個正著,渾身濕透,罵罵咧咧走了。
孫吉富不願意在村裡出現,可他更不願意寄人籬下,私底下打聽了許久,得知這房子和地契並非一定要改名。蔣四拿著孫母畫押的契書,就可以一直住在裡麵。
因為是他們自願送出去的,就算是到了公堂上,蔣家也有話說,至少不會被入罪。且孫吉富還不敢去公堂。
越是問,他越是絕望。
一時間真的生出了點不想活的念頭。
*
蔣四搬到村裡之後,很快安靜下來。他並不賣地,麵對債主他還有話說:我家裡那麼多的地,每年那麼多的糧食收回來,你還怕我還不起你那點銀子?
反正利滾利嘛,債主有好處拿,漸漸地也不再追了。
值得一提的是,孫吉富經常回來討要宅子。
如果蔣四不在,他就和林荷花糾纏。
林荷花一個女人,根本打不過他,便不開門。孫吉富就站在門口苦苦哀求或是破口大罵。
這也算是村裡的一景!
如果蔣四在,心情好的時候會和孫吉富掰扯幾句,心情不好了,就會打他泄憤。
孫吉富有時候會還手,但大部分都是挨打的那個。
這天傍晚,寶金還試探著道:“娘,我們要不要搬到鎮上去住?”
楚雲梨先前承諾槐花開的鋪子早已經開張,槐花母子已經安頓下來。她有些意外:“你們不想住在村裡?”
姐妹幾個從小吃苦長大,很滿意如今的日子。從來就沒有覺得住在村裡不好。今日突然提及,楚雲梨一時間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竅。
寶金看了眼外麵院子裡的幾個妹妹,轉身將門關上,這才湊到楚雲梨身邊低聲道:“寶雲她們漸漸懂事,昨天我帶她們出門散步的時候,剛好又看到蔣四打人。她們問我那個挨打的是誰……”
蔣四並不喜歡揍人,搬到這個村子裡之後,更是收斂了不少脾氣,他唯一會揍的人就是孫吉富。
寶金偷瞄母親神情,見母親沒有生氣,試探著道:“我總覺得,讓妹妹看見那些不好。可我們住得這麼近,想要看不見很難。娘,要不咱們去鎮上租一個宅子,或是把妹妹交給槐花嬸子……”
她也知道後者不太可能。
離開孫家這麼久,寶金也算是看出來了,母親如今最看重的是她們姐妹幾個。讓她們姐妹離開母親跟前,就算是她們願意,母親也是不答應的。
所以,她更傾向於全家都搬去鎮上住。
隻是如此一來,大概得租房子住。她不知道家裡有多少銀子,但應該買不起鎮上的院子。
楚雲梨麵對著一臉忐忑的寶金,心裡挺欣慰的,笑著道:“我的閨女長大了,這是懂事了啊。搬去鎮上的事,我早就想過了,已經在看宅子,過兩天就搬。隻咱們家地還在村裡,我會經常回到來。你是大姐,我不在的時候要看好妹妹,好不好?”
寶金大喜:“我肯定管好妹妹。”
而孫吉富再又挨了一頓揍之後,看著趾高氣揚的蔣四,心裡又急又恨,卻又拿他無法。
在夏日的某一個夜裡,楚雲梨忽然聞到了一股濃厚的煙味,與此同時,還聽到這裡有人大喊走水。
村裡著火了。
對於這些看天吃飯,遇上災年連溫飽都難以為繼的莊戶人家來說,走水是會把全家害得家破人亡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