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河溝跟老莫村隔得並不遠, 要不然盼弟拖著流了產渾身是傷的虛弱身體也爬不回家。
莫小林他們一行都是身強體壯的小夥子,風風火火的走的自然不慢,不到半個小時就過了下河溝前麵的石橋, 看到有人去給老江家通風報信了。
莫小山剛想帶人去攔截那兩個通風報信的,就讓莫小林給拉住了。
“不用管他們,我們今天來了這麼多人, 他再怎麼通風報信也沒用, 他們多叫點兒人來看著也好, 走吧!我們直接去就行。”
說完話,莫小林剛想帶頭往前麵走, 就想起來,他也沒去過江疙瘩家裡,根本不知道路,剛才那兩個通風報信兒的跑得太快,又是分開跑的,也不知道往哪邊兒走哇。
有點兒窘迫的紅了紅, 臉惱羞成怒的喊道:“都愣著乾啥呐?誰知道江疙瘩家在哪兒?還不快點兒到前麵來帶路。”
“噗嗤!嗬嗬!”沒有憋住笑出聲來的莫小山, 被黑著臉的莫小林斜瞟了一眼, 急忙捂了嘴,止住笑, 補救道:“我……嗬嗬……我知道路,這就帶路去。”
說完話就急忙拖著扁擔,跑到了隊伍最前麵走著。
對這樣一個活寶莫小林這時候也沒心情跟他玩鬨,默默地帶著人跟在後麵。
跟老莫村那種一個家族聚在一起的村莊不一樣, 下河溝是一個各個姓氏雜居在一起的村子,而老江家更是江老頭孤零零一個人逃荒過來的,除了幾個媳婦兒的娘家人,都沒有彆的親戚。
雖說這幾年因為江家老大當上了小隊長,日子過得不錯,也有人給兩分麵子,但老江家在下河溝的根基還是並不深厚,更彆說像老莫家一樣,招呼一聲輕而易舉的聚起來幾十號人了。
所以自從江疙瘩把盼娣打流產,還讓她拖著病弱的身體跑了以後,江家老大就意識到不好了,就開始打算起來了。
這個弟妹的娘家再怎麼沒用,她也姓莫,有整個老莫村的莫氏家族當靠山,而且老莫村的人護短,這次疙瘩出手又重了點兒,老莫村那頭肯定會給她出頭的。
於是早早的就開始在村裡召集助拳的人手了,準備上了。
怎麼說也是個小隊長,東奔西走的給人承諾了不少好處,也勉強拉過來了一二十個人撐場麵。
但這麼些人也不可能都在他家院子呆著等,反正進他們下河溝就得過石橋,石橋離他們家院子也有一段距離。於是就找了兩個人在石橋那兒守著,等老莫村的人一來,就回來通風報信,到時候再召集人手也來得及。
要說江老大的安排應付一般的村民打架沒什麼問題,可誰讓他遇上莫小林這麼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呢!
莫小林帶著隊伍在下河溝村民的探頭探腦竊竊私語中到了老江家的院子,看到他們大敞著門,二十來號人也拿著扁擔鋤頭準備充分,不屑的笑了笑。
而江老大看到老莫村這邊帶隊的不是莫鐵軍這個能打的,而是一個書生小白臉兒也鬆了口氣。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拿一個細皮嫩肉的小白臉兒當領頭人出來打架,雖然會寫文章被主席誇獎過,但打架可不講究這些。
不過這樣也好,老莫村那邊有這樣一個帶頭的,他們這邊哪怕人少也應該不會吃多大虧了。
看到老江家擺出來的排場,莫小林裝模作樣地整了整衣領走上前去,一臉高傲淡定的說道:“喲,人還挺多!”
也沒理站在中間的江老大,裝作看不見他,對著在旁邊站了一圈兒,拿著扁擔鋤頭的下溝村民們勸說警告道:“你們都是老江家的人?可都得想清楚了,今天是我們老莫家和江家的私人恩怨,他們江家的江疙瘩,把我們老莫家的閨女打的渾身是血,現在還在醫院搶救呢!要是救不回來,他可就是殺人犯!你們確定都要摻和這件事兒?”
看到這些村民有了鬆動害怕的神色,莫小林還想繼續,就被江老大打斷了,他也沒想到這小白臉嘴巴這麼厲害,再讓他嚇唬兩句,這些幫忙的都得走光。
所以雖然也有點兒害怕疙瘩媳婦兒真的死在醫院,卻不得不硬挺著站出來辯解道:“姓莫的!你少在這兒嚇唬人,不就是兩口子打架嗎?疙瘩也不知道他媳婦懷孕了,孩子也是我們老江家的種,沒保住,我們也很痛心,再說不就是掉了個孩子嗎?彆人咋就沒事兒了呢?就算真有個啥也是她自己身體不爭氣,可不關我們疙瘩的事兒。”
看到江老大站出來顛倒黑白,莫小林也沒急著發火,轉過頭看著他道: “你就是江家老大吧!還挺會顛倒黑白的,還兩口子打架?就我家盼娣身上那些傷,有刀劃的,火鉗子燙的,都沒有一塊好皮肉了,這次更過分懷了孩子都不放過她,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命?你們江家的寶貝疙瘩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心理變態,喜歡這麼折磨自己媳婦兒!這樣殘忍的事,你們這些當爹娘大哥的也眼睜睜的看著,也都是些狠心的人呐!哦,對了,聽說這樣的心理變態都是遺傳的,也難怪就沒見怪不怪了。隻是不知道江老大你兒子是不是跟他叔叔一樣有這樣的心理變態的毛病。”
對莫小林的話,江老大還沒反應過來,後麵躲著屋子裡的江老大他媳婦已經打開門衝了出來。
一臉激動氣憤的罵道:“哪裡來的缺德鬼!在這兒胡說八道!你他媽的才變態呢!”
然後又回頭抓著江老大撒潑:“讓你早早點兒分家,彆管江疙瘩家的破事兒你不聽,非要跟著摻和,這下好了吧,把孩子都連累了,這日子沒法過了,必須得分家,我告訴你,江栓子,這次你要不分家,我就帶著孩子回娘家去了,反正不能讓孩子們跟江疙瘩再摻和在一塊兒了,那樣……那樣可怕的樣子可不能跟著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