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憶”或者說是齊韻兒,這驚天一斬,獸首落地,萬籟俱寂。
左臂上的傷口疼得發熱,卻好似有無窮無儘的力量從傷痕處湧進體內,不同於靈力,而是一種猛烈的氣勁,讓她幾乎控製不住心底的殺戮。
那是屬於閻憶的仇恨,想要毀滅整個世界般。
齊韻兒閉了閉眼,握緊凝玉爍金環,壓抑住胸腔中的激蕩之情。
在人群中肆意虐殺的荒獸就這樣沒了,死的乾脆利落,讓所有人震撼的同時,都說不出話來,他們的目光緊緊地黏在那個渾身浴血的身影,咬著牙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太出人意料,也太可怕了!
“閻憶”在短暫的停頓後,一步一步地走向壯漢,他手中的圓刃滴落下一連串的血珠,連成一道迆邐的痕跡。
壯漢張皇失措的後退,冷不防被身後的石子絆倒在地。無人去嘲笑他,隻因現在的閻憶實在是有些嚇人。
他爆發出的斬殺荒獸的實力,沾染了滿身荒獸的血液,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頭比荒獸還有凶殘百倍的猛獸。
而這頭猛獸明顯有了新的目標。
在場所有人都認識閻憶,都知道他曾經經曆過什麼。
齊韻兒一開始作為一個旁觀者,知道的其中艱辛不過十之七八,等她進入閻憶的身體,得到那些殘留的記憶,方知他心中的痛苦與折磨。
幼時家中和睦的溫馨,乍然失去的父親的無助,所有原本善意的村民在一夜之間都變了一張麵孔,到最後淪落成乞丐自生自滅。
他心中有著仇恨,卻始終記得父親自幼讓他記在心底的善良。他無法做出選擇,所以決定離開。
而現在,閻憶的意識已經消失,齊韻兒又該如何抉擇?
壯漢的臉上已經沒有一點血色,他當然記得在閻憶失去倚仗後自己都做了什麼。將他趕出房子,不給食物,甚至逼迫他病中圍獵導致重傷垂危。
一樁樁一件件,他不過是欺負閻憶年紀小無力反抗罷了。可他不知道,風水輪流轉,如今無力抵抗的成了自己。
“你,你要乾什麼!難道要殺人嗎……”他色厲內荏地吼叫著,想用聲音為自己壯膽。
“交出來。”
“……什麼?”壯漢一愣之後反應過來,他飛快的掏出懷裡的包裹,裡麵是他搜刮的所有食物,“給你,都給你,彆,彆殺我。”
他聲音發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浸了血的鋒刃,脖頸一陣涼意。
誰知閻憶並沒有撿起包裹,而是靜靜地環顧四周,視線掃過每一個還活著的村民。這眼神太過冰冷,讓人不由想起,始作俑者雖然是壯漢,而他們所有人都是幫凶。
冷漠,無視,甚至趁機踩上一腳,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有人不自在的轉過頭,也有人害怕的垂首不敢直視,心中發虛,身體更是忍不住地顫抖著。
這比荒獸還要可怕的眼神,不致命,卻讓他們開始拷問自己的內心。
而“閻憶”隻是看了他們一眼,再次轉過頭,望向壯漢,在他急促的呼吸中,緩緩地舉起圓刃。
“不,不……”壯漢掙紮著挪動,卻被他野獸般的目光看得手腳發軟,站都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