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夢萬象韓瀟瀟扯了扯嘴角,沒有拆穿他,回頭對眾多中老年人們道,“諸位。”
她掃視四周密密麻麻的濁魔異獸,感受著濃烈的濁氣,這讓她好像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她笑了一下,朗聲道,“退役了這麼多年,是時候當一回年輕人了。”
……
鮮血低落,濺在穆越戈的手上,穆越戈眯著眼,手掌已經穿過了聶溪的身體,感受著眼前的青年的生命正在緩慢流逝,他眯著眼,似乎在欣賞聶溪的表情。
聶溪的眉毛因為痛苦而擰在一起,穆越戈的毒不僅能夠麻痹身體,還能給中毒者帶來深入骨髓的劇痛,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話,但一張口
,便是大量鮮血噴湧而出。
“你要死了。”
穆越戈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道。
看著聶溪伸出另一隻手,抓住劍柄,穆越戈將手掌從聶溪的身體裡收回,揚了揚眉,“失去右手,你還會用劍麼?”
聶溪的身體在控製不住地顫抖,失血,毒素,疼痛,機甲的碎片和傷口混在一起,他的瞳孔也開始渙散起來。
穆越戈有一點說的沒錯。
逍遙劍宗所犯下的罪孽,其中有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有他的猶豫,有他的縱容……
死在這裡,對他來說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聶溪!”
黑月看到聶溪的慘狀,登時大怒,咆哮一聲,雪白的身體迅速膨脹,在一瞬間化作黑色的猛虎,朝穆越戈撲了過去。
“你以為你現在還是第三尊使?”
穆越戈冷笑一聲,毫不畏懼,和黑月戰了起來。
貓是不懂善惡的。
貓隻知道,誰對它好,它便會保護誰。
聶溪的視線已經模糊,他的左手僅僅抓著劍柄,身體的源能被艱難調動起來。
他的一生充滿了猶疑不決,一個不夠逍遙的人,一把不夠逍遙的劍,被所謂恩情困於宗門中,做了很多他自己也並不認可的事。
但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時候卸下一切,為自己出一劍了。
他想起前往武神館前,逍遙劍宗的宗主對他說,聶溪,你是我們劍宗的主心骨,不論發生什麼,你都彆死,師兄弟們還等著你凱旋歸來呢。
逍遙劍宗雖然在江湖上名聲極差,但對於宗門內的人而言,的確是一個團結又溫暖的地方,不論發生什麼,不論對錯,他們總是站在一起。當年的聶溪被逍遙劍宗收養,也是第一次在劍宗內感受到了家的感覺。他天賦過人,劍是時間罕見的輕靈迅疾,但隻有聶溪知道,他持劍的手,向來都很沉重。
此刻換成左手持劍,不知為何,他才真正感受到了屬於自己的輕靈。
“聶溪,你要為了逍遙劍宗而戰。”
“聶溪,你要學會感恩。”
“聶溪,你通過了萬象裁定?如此甚好,這樣一來,逍遙山又能更上一層樓了……”
“聶溪……”
腦海中似乎想過很多聲音,聶溪的目光微沉,身後的高馬尾在源能的風暴中飄舞。
去你們的。
他心中輕聲說。
轟!
穆越戈一掌擊出,將黑月打飛在地,這個始終壓他一頭的貓,現在已經不是他的對手,這讓穆越戈實在開心不已,他朗聲大笑,隻是笑聲還未放出,便察覺到身後的波動。
穆越戈笑容微僵,轉頭看去。
身後那個滿身是血的青年,不知何時已經挺直了背脊,左手的長劍輕顫,發出清脆劍鳴,穆越戈能感受到他的生命力正在飛快流逝,是他在主動釋放燃燒自己的氣血,穆越戈年輕時,是有聽過說逍遙劍宗這一招秘法的……
“你……”
穆越戈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感受著聶溪這一劍中醞釀的“勢”,連黑月都顧不上管了,飛快朝著聶溪撲了過去,“你找死?!”
黑月咆哮一聲,從地上艱難爬起,咬住了穆越戈的手臂,不讓他上前一步。
在聶溪的眼中,時間似乎也都慢了下來。
似乎有什麼境界被刺破,眼中的色彩飛快褪去,這一瞬間,他看到了穆越戈身上,那跟透明的,若有若無的死線,正在緩慢繃直。
心眼……
這就是沈彌平時看到的東西嗎?
原來做一個純粹的武癡,不再有胡亂的雜念,所看到的世界是如此模樣的。
這一劍還未揮出。
但是他很喜歡自己這一劍。
連性命也不再猶疑的劍,斷然是足夠快,足夠瀟灑的。不再為了宗門,不再為了師兄弟,不再為了所謂恩情,而是真正的……履行著一個萬象的職責時候,心是最輕鬆的。
在穆越戈瞪大的眸子中,聶溪出劍了。
——這一秒,狂風卷地,蕭蕭瑟瑟。
這才是真正的,逍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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