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朱傲天拋出鎖鏈,纏住尤利西斯的脖頸,一向秉持高冷人設的他此時也是雙目猩紅,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操你媽的!”
尤利西斯抓住鎖鏈,
一拉,朱傲天的身體被鎖鏈牽引如利箭般飛了過去,被尤利西斯掐住了脖頸。
聶溪看著這一幕,緊了緊手中的劍。
這一劍……
他要出嗎?!
作為萬象,當其他人已經在和尤利西斯賭上性命在戰鬥的時候,他卻如同旁觀者一般站在一邊,這對他來說比死還難受。
他想要出這一劍,但內心的猶疑,卻始終揮之不去。
這一劍……能成功嗎?能殺了他嗎?
若是不能,所有人的努力,這麼多人的性命,豈不是都白費了?若是不能,他便是真正的罪魁禍首,無數人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無數人的生命寄托在他這一劍上。
劍鋒忍不住顫抖,聶溪的汗漱漱而下。
遠處,用儘全力從地上爬起的鐘春雁往他這裡看了一眼。
她已經渾身是傷,身體內部更是傷得一片狼藉,連站起來揮動錘子都很費勁了。鐘春雁看到聶溪,似乎是感受到了聶溪的猶豫與遲疑,她說不了話,隻是用眼神示意。
她沒有說話,但眼神中的信任與寬慰,聶溪卻看到了。
“……”
聶溪抓住劍柄。
他想起,當初在逍遙山上與沈彌一戰,他敗了,鐘春雁來找他。
這個向來大咧咧的女人,在那時候卻說了一句少有的,讓他覺得很有道理的話。
“你總是這般猶豫……最快的劍,理應是很輕巧的,但你的劍,太重了。””
是的……太重了。
他為逍遙劍宗背負了太多,罵名也好,罪名也罷,他一直覺得自己身不由己,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想要斬斷,踏上真正屬於自己的路,卻又總是遊移不定,內心中渴望能夠作出決定,隨波逐流,並給自己找無數個開脫的理由。
太猶豫了,聶溪。
當初無法拒絕逍遙劍派,後來也無法放下逍遙劍派,太多的東西割舍不下。他知道逍遙劍宗借自己的名聲囂張,他是為虎作倀的那一個,但他沉默以對。他知道自己輸給沈彌,會造成怎麼樣的後果,但他當時還是沒有殺沈彌。
或許知道他自己才知道,他有多羨慕沈彌。他有多麼希望能成為沈彌這樣的人,他又有……多麼的崇拜沈彌。
唐妙說,他的劍很快,但卻不夠利。
方鏡說,他本可以驚才絕豔,卻沒有堅定的走下去。
魏臨淵說,一步錯,步步錯。
一個不夠逍遙的人,又怎麼拿得起一把逍遙的劍。
這一刻,聶溪想了很多,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
尤利西斯抓住朱傲天的脖頸,露出一個殘忍又有溫度的微笑,緩緩收緊了手掌。
天際間,狂風四起,楓葉如驟雨狂瀾,朝尤利西斯撲來。
魏臨淵趕到了。
跟著魏臨淵來的,還有石像鬼。
楓葉組成鎖鏈,飛快纏住尤利西斯的身體,逼得尤利西斯不得不放手,他下意識想要掙開,下一秒,他好像察覺到了什麼,餘光一掃,在遠處,他看到了一個站在陰影中的人。
那是一個持劍的青年。
飄散的高馬尾像是飛揚的旗,在源能的波動中上下飄舞。
尤利西斯心中一跳。
他飛快一用力,纏在身上的楓葉鎖鏈片片碎裂,他抬手,想要護住自己的眉心。
“石像鬼!!”
魏臨淵察覺到了,此時他的心中也有些焦急,尤利西斯的敏銳程度還是有些超出想象,但好在,石像鬼在這個關鍵時刻,並沒有掉鏈子。
眼中紅光一閃,下一刻,尤利西斯的手在空中頓住。
聶溪知道,他的機會到了。
這一秒,他什麼也沒有想。
就像是初入劍途時一樣,沒有那麼多的紛紛擾擾,隻想要快,隻想要更快……
快到撕裂一切!
錚——
手指握緊,拔劍,錚然的劍鳴如同一聲龍吟!!
這一道劍光在拔起的瞬間,就已經跨越了二者之間的距離。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當石像鬼的紅光亮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隻覺得眼前一閃,聶溪的劍,就已沒入了尤利西斯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