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她忽然就爆了靈感,扯出謝扶危腰間的玉牌,以謝扶危的口吻飛快地送出了這條訊息。
被她扯下了玉牌,謝扶危僅僅隻是看了她一眼,沒有任何表示。
織錦的帳幔透出隱約的天光。
謝扶危銀發如瀑,垂落在她身側,幾乎如繭般將她包圍。
金羨魚她想來想去,能把玉龍瑤打發走的也隻有謝扶危了。
隻是,這位洞真仙君如今在和自己偷|情。
玉龍瑤在帳幔前駐足,他想了想,忽而開口問:“小魚兒?”
帳幔中這才傳來金羨魚的沙啞的嗓音:“家主?”
“可好些了?”他的嗓音聽上去溫和極了。“好多了。”
金羨魚心砰砰作響,故作困態打了個哈欠。
“你聽起來很困?”玉龍瑤莞爾道,“既如此,那你好好歇息,我待會兒再來看你。”
他似乎踟躇了片刻,而後輕描淡寫地攏了攏袖口,轉身就走。
玉龍瑤一走,金羨魚如釋負重的鬆了口氣,扭頭看著謝扶危的神情略有點兒一言難儘。
她怎麼都不知道謝扶危是這種悶騷,不,這已經超脫悶騷的範疇了吧?!
她很想說什麼,但深吸了幾口氣偏偏又無言以對。
人設,對人設。
大腦飛速運轉間,金羨魚已緩緩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分明衣衫不整,青絲如瀑,卻殊色清絕冷絕豔絕。
少女膚如凝脂,柔光若膩,忽地一腳將謝扶危從床榻上蹬了下去,這才攏了攏衣襟,有些羞惱地啐了一口,冷聲說:“你可真不要臉。”
謝扶危果然非常人也,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真正的泰山崩於前而麵色不改。哪怕被她踹下床,也依然能平靜地將淩亂的銀發撥直耳後,一言不發。
……被踹懵了嗎?
金羨魚愣了半秒,忽地忐忑起來了,所以說這反複無常的小妖精劇本到底對不對?!
下一秒,謝扶危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他在發呆。
眼睫微顫,不合時宜地神遊天外。
方才他想讓玉龍瑤發覺他與金羨魚的關係。
這倒更像是一件宣告主權的方式。
哪怕在玉龍瑤麵前交|歡他也不在乎,但他隱約察覺到金羨魚不喜歡。
踹都踹了,雖然有點兒後悔,但金羨魚還是硬著頭皮,狀若無事般地道:“你還要去天機閣。”
索性謝扶危抬起眼,輕輕點了點頭,“好。”
謝扶危無聲無息地走後,金羨魚躺在床上,捂住眼睛,疲憊地長舒了口氣。
瘋球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照這個進度繼續推下去,用不了多久她的計劃就能提上日程。
對於謝扶危,金羨魚微感愧疚。
如果她還存在情絲這玩意兒的話,保不齊真的會喜歡上謝扶危。
畢竟這位樣貌秀美動人,她親身驗過貨(雖然是在未來),性.能.力沒話說。
可就目前這個無情無欲的狀態,她也隻能真摯地對謝扶危道聲歉,說聲對不起。
她無意知曉玉龍瑤與謝扶危都說了些什麼,接下來乾脆又一門心思撲在了修煉上,直到傍晚時分,玉龍瑤如約折返。
回想方才在天機閣內的談話,他秀美的臉上微含困惑。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他本來就不是個能耐得下性子,坐得住的人。
他熱衷於一切冒險,一切新奇的事物。
可是這一次,他對謝扶危的厭倦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他知道他有多麼喜新厭舊,厭倦謝扶危不過是早晚的事,或許五年,或許五十年,但絕不會像現在這般,才過了僅僅半個月不到。
他們一如往常那般坐下,論道。
“這段日子,內子給仙君添麻煩了。”玉龍瑤微微笑。
這兩個字頗具有宣示主權意味的詞甫一開口,可是玉龍瑤他樣貌生得那樣姣好,哪怕這樣說,也給人一種如沐春風,進退有度之感。
謝扶危吐息平穩如常,就事論事道:“不麻煩,她很聰慧。”
玉龍瑤悠悠然地開口,仿佛隻是那麼隨口一問,“眾人都以為謝仙君冷淡無情,這誇讚倒是來得稀奇。”
“需要某向內子代為轉達嗎?”玉龍瑤想了想,主動問道,“不知謝仙君又是如何看待小魚兒的?”
謝扶危側過視線,從玉龍瑤的角度隻能看到他這一剪雪睫:“她很好。”
玉龍瑤微微一笑,沒再說話了,他目不轉睛地看了他一陣,似乎想從謝扶危平靜的神色中看出金羨魚的痕跡。
可他身上怎有可能有金羨魚的痕跡。
玉龍瑤愣了一下,不禁微笑起來,隻當自己是太過多疑。
他想。縱然這世上所有人都會背叛他,小魚兒也決不會背叛他。
懷揣著這樣的心思,他便心安理得地對目下這一切視若平常了。
隻是謝扶危,玉龍瑤偏頭若有所思。
倘若他真極容易對小魚兒動情,他便要對他重新再作評估,這就好比一個男人褪去了所有光環,淪為再平凡不過的飲食男女。
這場論道就這樣結束了,不同的是,離開天機閣後玉龍瑤忽然很想去看看金羨魚。
玉龍瑤折返回屋的同時,金羨魚睜開眼,已經調整好了心態。
此刻她烏發如瀑,不施粉黛,淡妝雅服,玉骨姍姍,其聰慧文靜,正一如當初。
“餓了嗎?”她遲疑著開了口。
玉龍瑤笑道:“有些。”
這是這幾天來他第一次看到等他歸來的金羨魚。
他心情很好,頭一回覺得有個人點著一盞燈等著自己也不錯。雖然生活平淡乏味,波瀾不驚,但足夠安穩,以慰人心。
難怪這世上的男人們再風流最終都會回歸家庭。
小魚兒是他難得願意與之合籍成親的存在,如果不出意外,他不介意將二人之間的聯結繼續保持下去。
金羨魚說:“那我去下麵。”
這處小院配有小廚房,她燒開水,抓了一把麵丟進去。她必須要做點兒什麼來掩飾自己的言行。
大鍋蒸騰起嫋嫋白霧,隱約可見纖腰秀頸。
玉龍瑤定了定目光,莞爾指了指金羨魚頸側。
“你這裡是怎麼回事?”
白皙的秀頸間隱約可見一抹紅痕凝香。
他依然在笑,隻是有些溫柔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