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夕照,晚霞紅得像血。
金羨魚心裡咯噔一聲,陡然冒出了股不詳的預感,她一直對自己的第六感十分有信心,當下不動聲色地拔出了貼身的長劍,提氣向帳篷的方向奔去。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也順著風吹了過來。
她喉口乾澀,大腦轟隆隆作響,一路走到帳子門口。
門口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有的還沒斷氣,喉嚨裡嗬嗬作響,還在苟延殘喘!
而這苟延殘喘的人裡麵,金羨魚瞳孔一縮,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一個似乎是衛寒宵的……朋友,叫博……力察?
人高馬大的漢子此刻斷手斷腳,被丟棄在帳門前。
他顯然也看到了金羨魚,可眼裡卻爆發出了一股強烈的恨意!
他近乎是目眥欲裂地看著她,奈何喉嚨破開了個大口子,想說話,卻隻能嗆出一陣血沫。
如果眼神能殺人,博力察幾乎要站起來與她同歸於儘。
金羨魚想都沒想飛快跪下身,想幫他止血:“彆動!”
博力察表現得極為抗拒,喉嚨裡那股“嗬嗬”的氣音愈發急促。
金羨魚抿緊了唇,望著自己手上的血。
太多了,她根本止不住,這非是外傷那麼簡單。
她抬起眼想問博力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他目眥流血,憤怒得像是被逼到了儘頭的狂獅。
金羨魚側頭趴在他身邊去辨認他口中的含糊不清的音節。
那個字是“滾、滾開……”
說完這句話,這個虯髯戟張的漢子,就斷了氣,一雙眼依然死不瞑目地怒視著她。
這個時候就算再遲鈍金羨魚都隱約猜出了點兒蹊蹺了。
她心裡有了幾分猜測,不敢耽擱,也來不及幫博力察闔眼,略一思忖,金羨魚雙足一蹬,無聲地落上了帳篷頂。
以短劍劃開一道口子,向裡望去。
帳子裡的慘狀不亞於帳子外,鮮血浸透了地上的紅氍毹。
金羨魚渾身發寒,看到阿詩瑪、阿達、圖莫幾個眼熟的身影倒在地上,顯然已斷氣多時。
阿巴哈和其他幾個還算全須全尾的孩子在一起。
他軟綿綿地靠著帳子,肚子上裂開了個大洞。
那幾個孩子瑟瑟發抖,恐懼得依偎在一起,止不住地流淚。
鳳城寒渾身上下都是血,他的狀態看上去甚至比阿巴哈還糟糕一點兒,卻依然冷冷地擰著眉頭,執劍擋在阿巴哈幾人麵前。
“放開他!!!”青年蹙眉厲聲怒喝,眼裡壓抑不住怒火!
這是金羨魚第一次看到鳳城寒如此憤怒!
金羨魚心裡一跳,順著鳳城寒的視線急急看了過去。
入目是有些臟兮兮的牛皮靴,視線往上,是一瓣如霜菊的衣角。
此人一雙如琉璃的黑眼珠,窄下巴,笑意盈盈的模樣。
玉龍瑤!
是玉龍瑤!
金羨魚瞳孔驟縮,不可自抑地握緊了劍。她目光冷如冰霜,費勁氣力方才壓下蓬勃的殺氣,繼續往下看。
衛寒宵一動不動地麵朝下趴在地上,麵色蒼白,冷汗如雨,眼尾發紅,眼裡殺氣四溢。
玉龍瑤彎腰俯身,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望著衛寒宵的模樣,神情戲謔地碾碎了他的指骨。
“你當真以為小魚兒會舍得殺我嗎?”
“若無小魚兒以身做餌幫我,我還追蹤不到此地。”
“很意外麼?意外我與小魚兒早就達成了盟約?”
“畢竟她是我的妻子,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有什麼誤會……”玉龍瑤微微一笑,歪了歪頭,麵不改色道,“說開也就好了。”
然而,地上的少年卻對這一番言論一言不發,始終一聲不吭。
衛寒宵麵無表情地悶哼了一聲,指尖在地上摳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跡。
少年啞著嗓子忽地抬眼笑了一下。
“真難看啊,這副自欺欺人的模樣。”
他今日去了衛王宮。
衛寒宵死死地抿緊了唇。
他想對父王說,他遇到了一個想要娶為王妃的姑娘。
父王本就不在乎他,故而問都沒多問就答應了下來。以前他說不定會因為父王的態度失落,可此刻他的內心都被滿滿的喜悅填滿了,他興衝衝,迫不及待地回到了這裡。
他本以為他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我先說,屑瑤是個大垃圾!!我自己都想錘死他!
罵他可以,彆罵我QAQ(躺平)
我也沒想到魚妹為啥一個都沒吃到(撓頭),我想的明明不是這樣啊,這是咋回事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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