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晚記得他上高三的時候, 北城也下過這麼一場雨。
情況比這次還嚴重一些,幾乎全城斷電。
那時候正逢要高考,學習任務很重, 他在旁邊寫作業, 蔣舒原就拿著扇子在旁邊給他扇。扇著扇著蔣舒原就睡著了,他趴在桌子上靜靜地看蔣舒原, 越看越覺得他英俊,實在忍不住了, 就偷偷親了一下他的嘴唇。
剛親上他就感覺蔣舒原的睫毛動了一下, 他嚇了一跳, 趕緊趴在桌子上裝睡,可是好久也沒見蔣舒原有任何動靜, 他睜開眼睛,發現蔣舒原依舊在熟睡。
六月的天氣炎熱的不像話, 空氣潮濕,身上的衣服也是潮濕的,那是他的初吻, 他心跳很劇烈,晚上便做夢了。
他覺得他還是很壞的, 他故意挑高考的前兩天跟蔣舒原告白了。
告白的方式也很有心機,他說他睡不著, 要和蔣舒原一起睡, 結果睡著睡著便不老實了, 蔣舒原按住了他的手, 強勢地拒絕了他。他那時候有些瘋狂, 高考的壓力和情感的積攢在那一夜一起爆發,蔣舒原狼狽不堪, 無法解釋自己的身體和說的話為什麼會背道而馳。
彆人都說他脾氣好,性格好,陽光開朗,隻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內心深處有著怎樣的陰暗。
高考的那兩天,他們家生活亂成一團,蔣舒原依舊陪他高考,送他入考場,接他出來,但兩人彼此都沒有一句話。他那時候想,他就是要表現的傷心一點,冷漠一點,讓蔣舒原愧疚。
但一向對他很溫柔的蔣舒原,卻在高考結束以後,直接飛到國外去了。
溫柔的人強勢起來很嚇人,任憑他如何哀求都沒有用。
這個男人堅持的事,沒有人可以動搖他。
趙晚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看向對麵的蔣舒原。
蔣舒原在打電話,說的都一些專業英文詞彙,有些他都聽不懂。聽不懂,因此更仰慕他,在他心目中,蔣舒原是這世上最優秀的男人,他高大,挺拔,有男人味,成熟,穩重,學識淵博,這些東西,都不是他學校裡那些二十出頭的愣頭青們能抵得上的。他有時候覺得他是從小沒了父母,才會喜歡年紀大的男人。
像個父親一樣,又像個愛人一樣,是他人生的導師,也是他最信賴的朋友。
蔣舒原不該回來,這一年多,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漸漸放下的感情,此刻又複蘇了,而且燃燒的比從前更為熾烈。
他拿周律和蔣舒原比,發現周律哪一點都比不上蔣舒原。
他甚至不覺得周律比蔣舒原英俊。
蔣舒原看著朋友發過來的周律的相關資料,除了窮一點,沒看到有任何問題。
從小到大都是優等生,典型的鳳凰男。
他在學校裡的口碑也很好,還經常去參加各類公益活動。
他們能調查到的,也就隻有這些了,整體看起來,這是一個唯一的缺點,那就是他以前談過戀愛,而且是航大的風雲人物,學空乘的航大校草白森森。
他這個朋友還有意思,後麵括號裡還注明:航大現在的校草應該是謝風行了吧?
這個白森森黑料就比較多了,是家裡破產的富二代,熱衷於出席各類夜店,和北城很多富二代都認識,一年前和周律分手。
蔣舒原沒看出周律有太大的問題,但謝風行說的那番話又不像是惡意中傷。
雖然他和謝風行並不熟,但謝風行作為一個條件極優越,又過分出色的名人,的確沒有詆毀周律的理由。
除非他也喜歡趙晚,將周律視為情敵。
他就問趙晚:“你覺得謝風行這個人怎麼樣?”
趙晚愣了一下,說:“很厲害的一個人。”
他剛還刷到他唱歌跳舞的視頻,那完全是另一個謝風行,謝風行的魅力,屬於認識不認識他的人都能領略到的。
“為人怎麼樣?”
趙晚說:“人有點冷,但很真誠。”
“你覺得他討厭周律麼?”
趙晚又愣了一下,說:“沒有吧。他是那種很少喜歡誰,也很少會討厭誰的人,對誰都差不多。”
“對你呢?”
趙晚有點小得意,說:“我感覺他還是挺喜歡我的。”
對他,明顯跟對彆人有些不一樣,雖然也隻是有一點點不一樣,但足以令他有小小的得意和喜悅了。
畢竟謝風行是風靡全國的人物。
蔣舒原感覺這個謝風行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戀愛對象。
雖然足夠優秀,可是太冷了,這樣的人不適合談戀愛,更不適合一起生活,跟這樣的人相處,太累了,他不希望趙晚過的太辛苦。
但謝風行的那番話,也不能不聽,即便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杜絕掉。
這世上好男人那麼多,並非隻有周律這一個選擇,又不是非他不可,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周律呢?”他又問。
趙晚這一次沒有回答,而是反問說:“你打聽他們做什麼?”
“我聽說周律人品不怎麼樣。”蔣舒原說。
趙晚隱約察覺了他的意圖,便說:“那你聽錯了,周學長人很好。”
“看人不能光看表麵,你如果要和他談戀愛,還是要多接觸,好好了解清楚對方的脾氣性格,一個人追你的時候是會偽裝的,你看到的都是他最好的一麵。”
趙晚愣了一下,隨即臉色就變了。
蔣舒原說:“你不能因為跟我置氣,就隨便找一個,最後吃虧的是你,受苦的也是你。”
“多接觸,怎麼接觸?”趙晚冷笑:“好啊,我這就去跟他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