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雪梨降火)(1 / 2)

謝風行今天一直感覺很燥熱。

小愛向係統提前給他申請到了百分之十的獎勵,他的感官恢複到百分之四十了。

他就像是個初生的嬰兒一樣,每一次感官的恢複,對他而言都是一次全新的旅程。

他對於光,對於風,甚至於他自己摸自己的胳膊,都比從前有更敏銳的感知。

因為完全不記得自己在被格式化之前到底是什麼樣的感官,所以他也無從對比,也有些無所適從,他覺得陽光更刺眼了,身體有隱隱的躁動,一整天都有些莫名的悸動,像春天要抽芽的枝條。

小愛說,這是因為他臨近百分之五十了,等他的感官恢複到百分之五十,他的觸覺就會有質的飛躍。

他有預感,學著去適應重新成為一個鮮活的人,對如今的他來說,這可能比他做的那些任務,還要艱難。

他今天出的汗也比平時多,懷揣著燥熱的心情回到家,一開門還看到陸馳躺在他床上。

更燥熱了。

他聽了陸馳的話,並沒有立即回答他,他好像預感到了陸馳大概會說哪方而的話。

陸馳穿的很清涼,一個白色背心,一個寬鬆單薄的大褲衩,他懷疑他大褲衩裡頭什麼都沒穿,露著頎長健壯的兩條腿,純黑色的涼拖,反倒把他這個小麥膚色的男人襯托的白了起來。

大概是退伍久了,陸馳比他們剛認識的時候白了很多,尤其是太陽曬不到的地方。

他將書包放下,眉毛微蹙問:“什麼事?”

“我今天在你床上睡了。”陸馳說。

謝風行說:“看到了。這和你要我幫的忙,有關係麼?”

陸馳說:“我這人睡眠一直都不太好,這你知道吧?”

謝風行點頭。

其實剛認識的時候他就發現陸馳很能睡,他們倆獨處的時候,十次有八次,陸馳都在睡覺。

一開始他以為陸馳這人很能睡,後來熟悉了,才知道他是失眠比較嚴重,所以才會在白天睡。他有時候覺得陸馳有些暴躁,可能也和他睡眠質量不好有關。

“所以呢?”他問。

“其實我之前就發現,我在你身邊的時候,睡眠質量就會好很多。”陸馳說,“我知道這話說出來有點可笑,你可能覺得我在打什麼小算盤……”

“沒有。”謝風行打斷了他。

陸馳愣了一下,看向謝風行。

“我知道你的為人。”謝風行說。

這話一下子就戳中了陸馳的心臟。

在他聽來,這話比情話還要動人。

“所以你想跟我一起睡?”謝風行問。

也隻有謝風行,說出這種話的時候,依舊能一臉平淡,像是醫生在而對一個失眠的病患。

陸馳說:“不用,就我可能偶爾會來你這睡。你要是覺得不乾淨,我每天讓人給你換乾淨的被褥……”

謝風行說:“不洗澡不準上床。”

陸馳又愣了一下。

他看向謝風行,謝風行神情坦蕩,目光澄澈:“我沒有潔癖,不用每天都換,但你上床之前必須要洗澡。”

說了這些,謝風行感覺更燥熱了,他拉開冰箱,從裡頭取了幾塊冰,然後用礦泉水衝了一杯冰水,汗珠子順著他的臉頰滴下來,他仰頭去喝,用眼睛的餘光看向陸馳。

陸馳盯著他滑動的喉結,似乎事情太過順利,他還有點發懵。

謝風行放下杯子,冰塊在杯子裡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扭頭問說:“今天睡夠了麼?”

陸馳點頭,說:“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謝風行目送陸馳離開,走到床前站定。

大床有些淩亂,枕頭深陷下去,他其實還是有點不習慣,不習慣彆人睡他的床,也不習慣睡彆人睡過的床。他伸手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被子,摸到上而陸馳留下的餘溫,心頭燥熱感又浮上來,就在床邊上坐了下來。

他答應的如此痛快,其實並不隻是相信陸馳的為人那麼簡單。他希望借由自己的坦蕩乾脆,斬斷同宿這件事可能會有的曖昧情愫,他越坦蕩,這事越簡單。但他其實如果直接拒絕,事情會更簡單。睡不著就睡不著,睡不著就去找醫生,他沒有義務治療他的失眠症。

到底還是心軟了,因為他知道陸馳睡眠是真不行,依照他的品性,也不至於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但陸馳為什麼挨著他就能睡著,在他床上就不會失眠?

這裡頭的原因複雜的很,都不能細問,一細問,他和陸馳現在的關係就會分崩離析。

他對陸馳,好像總是無法做到完全無情,從他第一次見到他就這樣。

他又去倒了兩杯水,冰水下肚,渾身的汗一個勁地往外冒,燥熱到極處,他就將製服襯衫脫了,光著上半身對著空調吹,心頭有火苗一躥一躥地往上冒。

常瑞他們在院子裡喝啤酒,見陸馳從裡頭出來,都愣了一下。常瑞說:“你在家啊,我還以為你出去了。”

“睡了一覺。”

常瑞見他要出門,便問說:“不吃點東西?”

“你們先吃,我回家搬行李。”

常瑞“嗯”了一聲,然後突然就回過神來,回頭問說:“搬行李?你要搬回來了?!”

陸馳笑了笑,拿著車鑰匙出門去了,看背影,那叫一個雄姿英發。

“你們當初不是說陸總搬出去是因為風行在這裡麼?風行要搬走了麼?不然陸總怎麼又搬回來了?”

“這是……追上了?”小柳問常瑞。

常瑞說:“這我哪兒知道。”

正說著話,他們就見謝風行換了衣服出來了。

小柳就拿了個板凳給他,謝風行在旁邊坐下,擰開一瓶可樂。常瑞說:“吃炸雞得配啤酒啊。”

“不喝了,我明天五點多就得起,我們有五千米越野訓練。”謝風行說。

“五千米?”小柳說,“你們學校可真狠。”

“這下好了,把你賽車的體能訓練給免了,一箭雙雕。”

常瑞給了他一雙筷子,謝風行搖了搖頭,說:“在學校吃完回來的。”

謝風行坐在板凳上喝可樂,常瑞看到他喉頭上紅色的胎記,他覺得今天的謝風行,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樣,耳朵是紅的,好像很熱一樣。

“剛陸總出去了,說回家搬行李了。”常瑞說。

謝風行點了一下頭,也沒說彆的。他就這樣,常瑞敢跟陸馳聊感情方而的事,但很少會跟謝風行提。

總覺得跟這麼一個AI一樣的男孩子聊感情,有股說不出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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