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比輔導員嚴肅多了,在辦公室裡狂批了白森森半個多小時。白森森整個人都蔫了下來,從輔導員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他幾乎是哭著走出來的,一路上不斷有跟他很熟悉的學生會乾部看著他,沒有一個人上前來跟他說話。
他下了二樓,到了外頭的小廣場上,太陽照上來,他忽然感覺一陣眩暈,感覺自己再也撐不住了。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周律。
他一看見周律,就再也忍不住了,哭著朝周律跑了過去,直接就要往周律懷裡撲。
他太害怕了,太委屈了!
誰知道他人還沒撲到周律懷裡,就被周律一腳踹了出去。
白森森悶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周律,周律的臉比死人還要白。
他真傻,他竟然愚蠢地以為這個渣男是趕來安慰他的。
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大概和其他人一樣,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可其他人可以,他周律算什麼東西!
他立馬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怎麼,你也要往我身上踩一腳麼?”
“踩一腳?”周律眼神惡毒,恨不能吃了他,“我恨不得踩死你,你這個賤,貨,婊,子,神經病,不是你這麼惡毒,在網上發那些東西,事情怎麼會鬨到這一步,你不光毀了你自己,你還連累了我!!!”
“這就叫連累了?難道那些事不是你乾的?你沒跟我在圖書館乾,還是沒拉著我去小樹林?你忘了你精蟲上腦的時候,是怎麼樣跟個狗一樣求著上我的了?”白森森往地上吐了一口,“你要嫌死的慢,隻管衝著老子來,老子現在什麼都沒了,正好缺一個墊背的!你就跟著我一起下地獄吧!”
周律僵在原地,隻感覺一陣眩暈。旁邊有同學圍觀上來,他驚惶地看了一圈,然後後退了兩步。
白森森緊抿著嘴唇往前走,周律在原地站了一會,忽然對著圍觀的人怒吼:“看什麼看?!”
他快步追上了白森森,眼瞅著就要到湖邊,那一片都是綠化帶,樹木蔥鬱,一個人都沒有。他趁機便追上了白森森,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森森,森森,你不能這麼絕情!”
白森森一把甩開他,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周律急得滿臉通紅,噗通一聲就給他跪下來了。
他仰著頭,著急地喊道:“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吧,我都快畢業了,我不能就這麼毀了啊。森森,我求求你,我以後有錢了,我都給你!”
白森森看著他,忽然露出一絲冷笑來:“我還以為你是因為今天的事才來找我的,原來你是害怕我完了以後,連帶著把你也搞死啊。”
周律咬著牙,沒說話。
他怕的的確就是這個。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和白森森的事已經人儘皆知了,但現在爆出來的醜聞雖然讓他難堪,但並不致命,他又沒有得罪謝風行,謝風行不會告他,他也沒有得罪校領導,他唯一的黑點,無非就是放浪形骸,跟著白森森顛鸞倒鳳而已。
但白森森肯定是完了,他得罪了校領導,不知道會受什麼處分,被開除都有可能,他還得罪了謝風行,說不定還會背上法律官司。
他如今已經認清了白森森的真麵目,這就是一個瘋子,一個自己不好過,也要拉著所有人跟他一起陪葬的瘋子。
他好怕白森森會拉著他一起下地獄,他剛才不就是這麼說的麼!
“那你現在就去找謝風行,讓他放過我!”白森森說,“你去,你現在就去找他,求他,給他磕頭!隻要他能放過我,我就能放過你!”
周律緊咬著牙看向白森森,眼睛幾乎能滴出血來。
他找謝風行?他和謝風行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他以什麼立場去找謝風行,他找謝風行有什麼用!這不是逼著他去丟人麼?!
白森森已經徹底崩潰了,他隻想拉著所有人跟他一切毀滅,看周律這樣看他,伸腿就又是一腳,將周律踹倒在地上。
“懦夫,廢物!你就該去死!你等著吧,咱們倆誰都跑不了,我這就回去,把你的一切都公布出來!你以為你就淫,亂這一條罪?你彆忘了,當初你是怎麼和我一起算計趙晚的,說出來,我看你的下場能比我強多少!”
白森森大踏步往前走去,誰知道剛走了兩步,人就被撲倒在地上。
他的臉直接著地,才剛翻過身來,就又被周律按到了地上,他從未在周律臉上見過這樣駭人的表情,他的眸子能噴火,整張臉都漲的通紅,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白森森使勁地拍打他,抓他的臉,指甲劃破了周律英俊的臉,白森森舌頭都伸出來了,兩隻腳劇烈地掙紮起來。
有同學跑了過來,趕緊將周律拉了起來,周律猛地鬆了手,仿佛從失控的瘋狂裡回過神來,他喘著氣,兩隻眼睛呆呆地看著地上的白森森,白森森咳嗽著爬起來:“你想掐死我?你想掐死我麼?我要你坐牢,我要你坐牢!!!”
圍觀的學生都驚呆了,看著這兩個狼狽的瘋子,有人趕緊跑去辦公樓,不一會輔導員和院長他們都跑下來了。
白森森還在痛哭,周律癱坐在地上,頭埋在膝蓋上,一動不動。
“他們倆這下真的完了。”小愛看著鏡子裡的謝風行說。
渣男夫夫都已經完全崩潰,但等待他們的,隻會是更加崩潰的未來,他們的世界已然坍塌,隻留下一片廢墟,接下來便是這片廢墟時不時地塌下來一些,一直到最終淪為平地。
謝風行冷著一張臉,整理了一下他禮服領口上的蝴蝶結。
今天的晚會,他要穿正裝來彈琴。
他這人清冷美貌,最適合穿製服和西服之類的衣服,這種包裹嚴實,有些禁欲氣質的衣服和他的清冷氣質融和到一起,反倒有了另一種類乎性感的美麗。
“願這世上所有的惡人都能得到應有的下場。”謝風行說。
他從前隻是機械性地完成任務,如今他忽然體會到他這份“工作”的所謂神聖之處,所謂快樂之處。
這一切都很有意義。他的存在,也很有意義。
他從衣帽間出來,看向坐在床上的陸馳:“總算醒了,看來我的床確實好睡。”
陸馳正在看他胳膊上的烏青,聞言便扭頭看過來,睡眼惺忪地笑了笑。
這是愛的印記。
“睡飽了真舒坦。”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