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表兄弟兩個再說什麼,謝風行都沒聽見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裝作自己去遊泳了,趴在遊泳圈上蹬來蹬去,結果越蹬越遠了。
苟小川忙回頭喊:“風行,那邊是深水區,你彆去啊,危險。”
謝風行一驚,想要遊回去,卻隻在原地打轉,他緊緊抓著遊泳圈,很慌亂,連陸馳什麼時候遊到他身邊的都不知道,他一轉頭就看見了陸馳,笑著看他,說:“不用慌。”
陸馳將他拉到淺水區,靠著池子看他和苟小川遊,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就過來教他們。
他紅著臉,餘光時不時地朝陸馳看,察覺陸馳朝他看過來,他就一個猛子紮進了水裡麵,卻差點溺水。陸馳就過來手把手教他。
他的手握住他的腰,他卻更慌亂了,就連最普通的姿勢都不會擺了,陸馳笑著將他撈起來,大手觸碰到他,他忽然縮了起來,一張臉都紅透了。
陸馳的掌心似乎也察覺到了,笑著朝他胸膛上看了一眼,痞痞的。
他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
他沒戴眼鏡,頭發一濕,全都被捋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陸馳再教他的時候,又碰到了他,他反應更大,這一回陸馳就開腔了,說:“反應挺大啊。”
他被他這麼一調侃,臉紅的能滴出血來。
陸馳見他實在害羞,就不再調侃他了,坐到了池岸上,說:“一天也吃不成個胖子,彆練了。”
謝風行在泳池裡抬頭看陸馳,察覺對方看過來,就低下頭去了。
他從苟小川口中聽到了更多關於陸馳的事情。他其實以前就聽苟小川誇過他這個大表哥,這一回算是將名字和人聯係到一起了,他們一起去看陸馳開賽車,為他加油。
“你彆說哥們不幫你啊,我約了我表哥一塊吃飯,你跟我一塊去吧,就咱們三個!”
謝風行紅著臉說:“啊?”
“你喜歡我表哥,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他!”
謝風行紅著臉搖頭,黃色頭發遮住了眼眶。
“你可瞞不過我的火眼金睛,我都瞧出來了!”苟小川說,“走吧走吧,我表哥在當兵誒,你以為見他一次這麼容易啊。”
謝風行一夜沒睡,翻來覆去,天亮的時候,他在晨曦裡寫了這輩子唯一的一封情書。
吃飯的時候,他全程不敢抬頭看陸馳,要走的時候,他追上陸馳,把自己的情書塞給了他。
他那樣害羞,光是主動送個情書,就用光了他的全部勇氣。
陸馳都沒看,就問說:“情書?”
他紅著臉點頭。
“你喜歡我什麼?”陸馳問說,笑的那麼壞,像是在逗他。
“都喜歡。”他說完就不敢看陸馳了。
陸馳沒再問他,隻用情書戳了一下他的耳朵,他扭頭就跑掉了。
但陸馳並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他兩天都沒睡覺,也沒有哭。他本來就是暗戀啊,陸馳是他見過的最優秀的人,他像是天上的月亮,一堆人望著他,喜歡他,他在那些愛慕者裡頭,什麼都算不上。
他甚至都不知道陸馳喜不喜歡男的。
對啊,陸馳都不喜歡男的。
他又開始後悔,覺得很羞恥,想一想他都要羞恥的要死了,都不知道要怎麼再麵對陸馳。
他真怕陸馳笑話他,看不起他。
陸馳一走就是一年沒消息,他常常去他們吃飯的那家餐廳,他們那天點的菜他都記得,他還記得他們當時喝的茶,叫金駿眉,香的很,湯色濃鬱。
他點一樣的菜,喝一樣的茶。
夢的最後一段,是一個葬禮,一群穿黑衣的人,他卻隻盯著裡頭的陸馳。
陸馳已經是他現在成熟的模樣,軍人氣質,像一把淩冽的軍刀,胸口還彆著一朵白色的花,眼眶是紅的,但神色極為堅毅。他們過去祭拜的時候,陸馳朝他們回禮,隻是淡淡地鞠躬,一滴眼淚都沒有,他小聲隨其他人說了一聲:“節哀。”
陸馳微微耷著眼,看都沒看他一眼。
葬禮結束以後,客人紛紛散去,唯有陸馳和他妹妹陸文枝靜靜地站在墓碑前。
苟小川拉他的胳膊:“風行,咱們走吧。”
謝風行卻沒有動。
苟小川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抹了一下眼淚。
他都坐車走很遠了,大概都快到家了,忽然將車子掉了個頭,又回到了墓園裡。
墓碑前已經隻剩下陸馳一個人了,他蹲在墓碑前,肩膀在聳動,好像在哽咽。
謝風行在夢裡也能感受到他的悲傷一樣,暗戀一個人,看見對方哭,竟可以比對方還要傷心。
他一直陪著陸馳在那呆到夜色浮上來,後來陸馳從墓園裡出來,他就在他後麵靜靜地跟著。
陸馳忽然停了下來,他回過頭來,胸口的白花被風吹落下來。
“誰?”他問。
謝風行也不知道為什麼膽怯了,他扭頭就走,察覺陸馳跟上來,他索性跑了起來。
“謝風行!”他聽見陸馳叫。
他回過頭來,淚花遮住了他的目光,陸馳融成一團黑色的光影,看不清。
謝風行從夢裡醒來,天色已亮,他怔怔地看著天花板,有眼淚從他眼角滑落,枕頭都濕了一大片。
其實這隻是一個夢,他也不確定真假,故事也不悲傷,什麼都發生過,又像什麼都沒發生。他心裡卻難受的很,他微微偏過頭,用被子蓋住了頭。
他在這個世界裡第一次哭,竟然是在夢裡。
哭什麼呢,也不知道。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將手機拿過來,發現是陸馳發過來的信息。
“快起來看,外頭又下雪了。”陸馳說。他擁著被子坐起來,朝外頭看,果然下雪了,很大的雪。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陸馳又發來一條信息:“下雪天,本來是抱著媳婦睡覺的日子啊,唉,唉,唉。”
謝風行唇角微微咧開,這一刻,他最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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