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一切準備就緒。
特雷爾在哥譚的城市中心廣場手按地麵,開啟陣法，撬動世界規則。
“以特雷爾的名義，神聖淨化。”
白光自特雷爾腳下的核心陣法中湧出,緊接著阿卡姆、市政廳、犯罪巷等地方總共九個附屬陣法都跟著亮起來。
聖光降臨。
哥譚被聖光籠罩。
隔壁大都會的人發現天亮了,發現時間不對,而光來自哥譚方向,還以為那些被戒斷糖惹惱的大佬們終於豁出去用超級武器洗白哥譚,呼喚超人的聲音絡繹不絕。
超人在哥譚陪蝙蝠俠,哪怕事後要寫五千字的檢討書,他也堅定地認為自己應該在這時候留下陪伴。
“所有儀式法陣都指向祂，黑色的惡魔騎士內藏著光明的象征。”提姆呢喃：“比上次更直觀，我現在相信,祂是上帝。”
“他不是,他是特雷爾。”傑森說。
上帝不可能像特雷爾這樣偏愛一個普通的凡人。
但提姆有一點沒說過,特雷爾體內藏著光明的象征。特雷爾對邪惡的理解跟人類不同,特雷爾的目標是惡魔是邪神，特雷爾從未停止履行淨化邪惡的職責。
“大紅,你是怎麼讓特雷爾動心的？”提姆很好奇。
傑森自己也稀裡糊塗,是他先被特雷爾廉價的水果糖打動，還有那個脫水蔫吧甜得讓人心動的蘋果，以及在特雷爾能夠感染人的寧靜和沒有緣由的偏愛。
一個那麼明亮的靈魂，帶著滿身“活著沒意思”的厭世情緒，落入拾荒的境地還能友善對待彆人。特雷爾看他的眼神就像黑暗中的光，被小醜笑聲折磨得快瘋了的傑森無法拒絕這光束照進他黑暗的心靈。
“大概是，辣熱狗真的很好吃。”傑森給出跟特雷爾相同的答案。
“特雷爾喜歡甜食。”提姆懷疑傑森在敷衍他。
“你不懂，真正餓了的時候食物的味道會變得不那麼重要。”傑森真的認為特雷爾找他當錨是饑不擇食。畢竟以特雷爾的條件，有無數比他更好的人選可供選擇,傑森不知道自己除了情緒價值還能給特雷爾提供什麼。
哦，還能當活體熱水袋。
特雷爾聽見了傑森和提姆的對話，他還聽到了許多尖叫，整個哥譚嘈雜喧囂的聲音一起湧入耳中，令他擰緊眉頭。
縈繞了哥譚無數年的黑暗之力在聖光中消散，速度快得像晨霧遇上烈陽。聖光真正針對的不是哥譚表麵，而是深入哥譚每一寸土壤，深入海底……
在這一刻，不管是高空的衛星，還是神秘界那些強大的法師，又或者留在地球的天使、惡魔、外星人、異魔、半神……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聖光中吱吱冒黑煙的哥譚。
哥譚從誕生之初就被劃為黑暗之神的領域。
某些歲月悠長的神魔知道這件事，但在他們眼中，人類多得像螞蟻，不值得為人類出頭得罪強大的黑暗之神。他們
假裝不知道黑暗之神的存在()，隻是告誡熟人跟後輩?()_[(()，不要靠近哥譚。
哥譚在神秘界算半個禁地，對外的理由是哥譚地脈不適合修煉、貓頭鷹法庭拒絕外來勢力、蝙蝠俠不殺人但殺非人類等等。
當特雷爾的【邪惡偵查】讓琥珀金光芒遍布世界，盤踞哥譚整個曆史的貓頭鷹法庭被一舉清除，整個神秘界都知道有不知名的外來神祇選擇在哥譚築巢，但他們隻是觀望。
當韋恩島被聖光點亮，神秘界的勢力忙著打探特雷爾的消息，詢問這位陌生神靈是路過還是定居，討論是否要遞拜帖。
事實上兼職教堂門衛的史蒂夫·特雷弗已經收到不少拜帖，隻是特雷爾不看，都送到了托馬斯處。
現在，哥譚再次被聖光籠罩。
短短時間內施展三次神跡，神跡規模一次比一次大，神秘界的勢力認為他們真的該行動了。
可惜的是，他們的力量被困在靈魂世界。
靈魂世界正遭遇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有一隻天使貓在追逐【死亡】的過程中驚醒了無數封印在靈魂世界的邪魔。那些邪魔若是出逃，彆說地球，整個宇宙都將毀滅。
天堂、地獄都在忙碌靈魂世界的問題。
·
特雷爾的目光穿透地底，再次看見了那雙猩紅大眼球。
【偉大的巴巴托斯已經記住你，異域來的雜種！】
特雷爾盯著對方，使用騎士的挑釁——勾了勾尾指。
【你，過來啊。】
“特雷爾竟然會挑釁？”迪克忍不住揉眼睛，他懷疑自己的眼睛被聖光照花了。
“他又不是雕像，挑釁怎麼呢？他還會罵人打人呢。”傑森沒好氣地說著，快速奔向特雷爾。
黑暗之神咆哮怒吼，但哥譚的黑暗之力被淨化，入侵地球的通道剛打開一條縫就被關上，祂隻能在遙遠的黑暗宇宙無能狂怒。
可惜了，這個黑暗之神竟然需要信仰通道才能投影力量，早知道先激化黑暗等祂降臨再淨化……
特雷爾想著，看到跑過來的傑森，突然就變得虛弱疲憊站不穩了。
“你怎麼樣？”傑森扶住特雷爾，往他嘴裡灌最好的治療藥水。
特雷爾像脫力一般靠在傑森身上，有氣無力地反駁：“我不罵人。”
“行行行，你講文明懂禮貌，我喜歡罵人。”傑森的動作跟語氣截然不同，他溫柔地抱起特雷爾，“我送他回教堂。”
塞拉斯控製紅蝙蝠標誌的戰機等在中央廣場旁。
迪克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有些失落。
“傑伊說‘回’。”
“你也會說回布魯德海文。”提姆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來。
“你知道不一樣，他認為那裡更像家。”迪克深深歎氣。
“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彆像個鳥媽媽一樣多愁善感，大紅會嘲笑你。”提姆跳下去檢查現場。
血液描繪的多芒星陣法已經消失，現場殘留的能量
() 波動跟其他地方並沒有差彆。
陣就是魔法書裡最基礎的能量淨化陣，製造出覆蓋全城的奇跡靠的是神血和龐大的精神控製。
特雷爾隻是精力值變紅，換做以前他能若無其事繼續堅持，現在卻掛在傑森身上聲音微弱地祈求：“我需要一杯氪石水。”
“你應該這麼說，”傑森將特雷爾放到床上，清清嗓子，語氣頓時像絕症晚期的病人正有氣無力地哀求醫生來一劑止痛藥：“我，需要，一杯，氪，石水。”
“你聽起來快死了。”特雷爾放棄裝虛弱。
“這才是真正的偽裝。”
傑森還是泡了一杯氪石水給特雷爾。
“辛苦了，睡吧。”
特雷爾喝光氪石水，躺下閉上眼睛，又想起什麼睜眼吩咐：“有自稱為神的東西找過來就喚醒我，如果來的是神使、天使、聖徒之類，讓魔偶在西蒙的神像前接見。它們敢動手，你就穿上我的裝備，拿著騎士槍轟它們……我給你開了權限。”
“跟非人類的打交道這種事我們不陌生，你放心睡，剩下的交給我們。”傑森彎腰親了親特雷爾的額頭。
“做個好夢。”
“記得儲備血，睡著了也可以找我補魔。”特雷爾確實有些累了，他閉上眼睛：“我不做夢。”
·
哥譚人深諳保命訣竅。
聖光剛出現的時候，大部分哥譚人都還在被窩裡，直接用被子將頭一蒙，閉上眼睛裝什麼都沒看到。不管是真有極光人出道，還是布魯斯·韋恩給哥譚準備的驚喜極光秀，又或者是棄民施展奇跡跟紅頭罩浪漫求婚，都跟他們無關。
麻煩的是，這個光持久不散，晚上還好，室外就當白天，室內隻當開了全光源的白熾燈閉眼睛睡覺，天亮後太陽一照，整個哥譚都處於曝光過度的樣子，耀得人睜不開眼。
還彆說，發光的人跟開了美顏似的，連街頭呼嘯而過的紅頭罩都多了幾分唯美。
哥譚人的神經都非常粗，隻要地球沒爆炸，該上班就上班，零元購和街頭火.並也沒停。
沒人相信新聞上所謂的韋恩集團複活節極光秀，他們信誓旦旦認定是棄民的奇跡。韋恩島的極光秀跟棄民有關，上次哥譚密布光柱貓頭鷹法庭覆滅也是棄民所為……所有哥譚人都知道黑乎乎的惡魔騎士喜歡兒L童套餐和把人變成冰塊、蠶蛹或燈泡。
特雷爾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
他感到更累了。
傑森是個烏鴉嘴，祝他做好夢，結果他真的遇到夢神。
特雷爾在夢裡聽夢神控訴西蒙在暗世界——用這裡的語言來說是‘靈魂世界’，西蒙在靈魂世界仗著聖光先天克製黑暗係力量，吞了好幾個概念之神，還放話貓話說想要神格到哥譚找棄民。
眾神沒辦法，隻能來找特雷爾告狀，要求他約束自己的貓。被吞掉的那些神如果吐不出來可以算了，但不能再追著彆的神吞。
胡說八道！
特雷爾一個字都不信，
抬手就將夢神錘了一頓。
西蒙熟悉聖光守則，隻吃邪魔，絕不會無緣無故追著正神咬，肯定這些神視生靈為螻蟻肆意降下災難才引來聖光審判！被吃也是罪有應得！
特雷爾殘暴地錘死了氣息不正的夢神，結果又蹦出來一個新夢神說剛才那個是偷了祂神器的竊賊，種植園的員工做噩夢就跟竊賊有關，特雷爾將新夢神從嚴密的籠子裡拽出來錘得奄奄一息。
【巴巴托斯的坐標。】
特雷爾得到相關情報，留新夢神半條命。
【我不喜歡神，這個宇宙不算小，彆靠近我。】
夢神飛快地溜了。
特雷爾截留一道睡夢之力，在夢中前往世界熔爐尋找黑暗之神。
黑暗，極致的黑暗。
仿佛世間所有的惡都彙集在一起，化為絕望墮落的黏稠黑暗泥潭。
這裡不是世界熔爐，而是……某個人的心靈？
特雷爾循著微弱的求救聲，任由充滿惡念的腥臭黏液化作骨爪將他抓入黑暗深處。
求救聲已經很近了。
精神體散發的淡淡聖光驅逐黑暗與惡念，特雷爾看到一個孩子。
八歲的韋恩小少爺坐在鮮血中，頭頂的路燈閃爍了幾下徹底熄滅，唯一的光源隻剩身旁散落的幾顆珍珠，黑暗像地獄魔龍張開的大嘴，就要將他全部吞沒。
“停下吧……阿福、迪克、傑森、提姆、達米安、克拉克、戴安娜……還有人嗎？誰都可以，阻止他吧……”小少爺抓著一顆珍珠，沉鬱的藍眼中流著血淚。
特雷爾在韋恩莊園的全家福上見過布魯斯小少爺。他們的容貌如此相似，但眼前這個就要熄滅了。
——我在見證光明死去，新的黑暗之神誕生。
特雷爾向前一步，不為布魯斯，他隻是想到了傑森。
傑森給犯罪巷換了路燈，非常亮的路燈，傑森喜歡坐在安全屋的窗台就著外麵的路燈光看書。
那個美麗的畫麵值得珍藏。
特雷爾覺得犯罪巷還是明亮著更好看。
不管是哪個地球的犯罪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