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搖搖晃晃被抬起來。
“我們到地方了。”布魯斯提醒。
“阿卡姆反派的效率都這麼低嗎？”特雷爾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
跟那些揮舞魔杖神出鬼沒的法師相比效率確實低了點。
布魯斯縮回角落，也閉上眼睛。
箱子被打開。
刺耳的聲音響起：“愛麗絲，我的愛麗絲，你是如此美麗……韋恩的衣服怎麼在你身上？該死的韋恩！自己濫/交還敢汙染純潔的愛麗絲！”
聲音越來越近，肮臟的手就要摸到特雷爾臉上。
“砰！”
先動手的是布魯斯，不看特雷爾跟傑森的關係，哪怕隻是一個陌生人，蝙蝠俠也不可能放任放任特雷爾被反派欺負。
布魯斯不再偽裝身份，一腳將瘋帽匠踹飛，彎腰鑽出箱子擋在特雷爾跟前。
外麵是一家玩具店，大大小小的玩偶擁擠地擺放在架子上，玩偶們齊刷刷瞪著眼睛注視過來，詭異得如同恐怖片。
布魯斯下腳挺狠，倒飛出去的瘋帽匠砸倒了一排陳列櫃，一聲沒吭地暈了過去，數十個玩偶掉在他身上也沒砸醒他。
不對勁，符合哥譚寶貝的力道不可能將擁有防具的瘋帽匠一腳踹暈。
布魯斯皺起了眉，過去檢查瘋帽匠的脈搏，確定這人是真的暈過去。
特雷爾活動活動手腳，掏出一個單片眼鏡打量周圍，然後衝虛空點了點頭：“是墮落的靈魂，值得審判。你們處理，不用管我。”
“你在跟誰對話？你的英靈近衛？”布魯斯沒看到第四個人，沒有生命的人偶不算。
“執行公務的審判者。”特雷爾想了想，摘下單片眼鏡遞給布魯斯，順便解釋：“阿卡姆暴動不是我指使。”
他隻是收到有人雇傭黑暗法師潛入哥譚救小醜的彙報後，不小心遺忘了一柄能發出奇跡的神器法杖，然後體察上意的洛城主將法杖交給首批來現實世界執行靈魂審判任務的審判者小隊。
哥譚剛好是靈魂審判法規施行的試點城市。
審判者按照規定不能引起人類注意，也不能在被告再次犯罪前隨意帶走他們的靈魂，所以審判者們隻能跟著被告等待他們再次傷害生命才動手。
為了早日完成任務，釣魚執法是合法合規的。
一切向陛下看齊！
布魯斯戴上單片眼鏡後臉色突然一變，他摘下眼鏡眨了眨眼，深呼吸後重新戴上，仔細盯著瘋帽匠的上方。
兩個穿著聖城執法者製服的幽靈正一左一右夾住傑維斯·泰奇，將瘋帽匠的靈魂從身體裡拖出來，幾十個拚接出來的殘缺少女正趴在瘋帽匠靈魂上撕咬，其中還有幾個麵容雌雄莫辯的男孩……
“他們就是審判者？審判活人？”布魯斯喃喃。
“人世間有人世間的規矩，靈魂世界也有靈魂世界的規矩。反派們製造的怨魂哀嚎不休，怨氣影響了正常靈魂的生活。”特雷爾站在展示櫃前拿起一個戴小紅帽的玩偶，邊解釋道：“審判司存在的意義是淨化怨氣，防止靈魂世界再次沉向地獄，捉拿犯人回去審判是他們的職責。”
布魯斯記得：“死人不能乾涉活人的世界。”
“這條規定從未嚴格執行過，所以他們重新擬定了規則——不被普通人發現就不算乾涉活人的世界，超級英雄不是普通人。”特雷爾摘下玩偶的小紅帽戴在自己頭上。
布魯斯眼睜睜瘋帽匠的靈魂徹底脫離身體，他指下按著的脈搏卻沒有停止跳動。
“泰奇還活著。”布魯斯說。
自主呼吸能力是人類的生理現象，失去靈魂的身體得到妥善照顧甚至能存活到自然壽命終結。
“靈魂世界審判靈魂，如果他的靈魂審判結束還能存在，理論上會被送回身體繼續接受人間法律的製丨裁。”特雷爾照著鏡子，覺得小紅帽挺適合傑森。“審判靈魂本是天堂和地獄的職責，他們怠惰太久了，所以現在由聖城接手，天堂和地獄以及整個神秘界都支持聖城承擔這個責任。”
或者說不敢不支持。
有資格和能力說不的上帝剛好又失蹤沒發話，天堂和地獄態度曖昧，導致誰也不敢跳出來反對。
“前段時間有人用魔法控製罪犯自首引起轟動，黑暗正義聯盟說有人向神秘界的聯合議會舉報他。告訴我，這是為了幫他收拾善後嗎？”布魯斯問。
有人是誰？你可以直接點傑森的名字。
特雷爾照鏡子的動作一頓，將帽子拿在手中轉圈，無辜地眨了下眼睛：“審判司不是今天才出現，靈魂世界居民控訴怨靈影響生活也不是昨天。這條規則的誕生順應民意，隻是沒有詢問普通人的意見。哥譚是試點，黑暗正義聯盟知道，托馬斯知道，瑪莎知道，他們可能覺得這有助於讓世界變得更好，沒有告訴你。”
宴會上沒吃多少東西，特雷爾有些餓了。
布魯斯擅長察言觀色，從萬能腰帶中拿出一個甜甜圈遞給特雷爾：“我們需要談談。”
“好。”特雷爾沒拒絕，不管是甜甜圈還是談話。
布魯斯卻像蝙蝠俠人格冒頭，嘴巴突然張不開，忙著記錄那些撕扯瘋帽匠靈魂的受害者特點，還拿出儀器檢查地上的人偶，發現一個長得很像跟他們求助的金發小姑娘。
他對於瘋帽匠在他眼前“死亡”並沒有露出太多憤怒，甚至心底還生出一絲絲解脫感。
特雷爾吃完了甜甜圈，忍不住催促：“你的談話？”
“明天上午十點？”布魯斯認為自己的態度很明顯，蝙蝠俠電腦裡需要跟特雷爾談的事情多得從A排到了Z，每一項的複雜程度都能跟又臭又長的董事會議相媲美，當然要找一個雙方都有空的時間，以及更合適的地點。
特雷爾不這麼覺得，他要做什麼就必須馬上做好，他不喜歡任務列表上出現紅色感歎號，雖然不管是任務列表還是感歎號都是他自己模擬而成。
“今日事今日畢。”
布魯斯認為自己對事情的了解程度還不夠，但他懷疑自己堅持明天再談，他可能會失去這個甜甜圈換來的談話機會。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布魯斯問出他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聽說審判者大多曾經是人類，人類最善變，你怎麼確定他們不會徇私枉法，確定他們永遠正義？”
“每一個靈魂成為審判者之前都要捫心立誓，聖殿也有建立檢察機構防止他們腐敗墮落。但每個種族對正義的理解都不同，沒有什麼能永遠正義，連公正的製度也會被扭曲，更何況個體的存在。”特雷爾很認真地回答布魯斯：“在過去，人類不曾要求天堂和地獄公正，是因為人類知道神不在乎人類的正義。現在，審判靈魂善惡的權利回到人類手中，與其擔心審判者徇私枉法，不如相信人類中那些相信正義的閃耀靈魂能夠堅守自我。實在擔心你還可以自己上，英靈碑上早已預定你的靈魂。”
布魯斯從前不相信神，但現在，他認為如果上帝是特雷爾這個樣子就很不錯。
特雷爾不喜歡布魯斯現在的眼神，既不屬於多疑的蝙蝠俠，也不屬於還算親近的家人？特雷爾抬頭看向閃爍的燈光，突然吩咐：“剛才那個靈魂的手工不錯，審判結束後讓他在監牢中製造手辦。”
空中響起“遵命，陛下”的回應。
布魯斯的眼神果然變了，變回傑森父親該有的樣子。
布魯斯扶了扶額頭，歎口氣道：“審判者直接去阿卡漢姆就好了，為什麼要把人放出來？”
當然是規定的約束。
特雷爾也不太理解聖城的立法委員會為什麼製定那麼多規定，“哥譚是蝙蝠俠的領域，作為正義的聖城官方，審判者也不能隨意挑釁守護者？”
蝙蝠俠不讚同的目光：讓阿卡姆暴動所有反派逃獄才是真的挑釁！
特雷爾換了個答案：“可能是他們認為讓一座精神病院的患者集體變成植物人容易引起普通人的注意，而逃獄後作惡不成猝死更容易讓人相信報應，有效震懾惡人犯丨罪。”
布魯斯推了推單眼鏡片，看向拖著瘋帽匠磨磨蹭蹭不離開的審判者，水銀色的大鬥篷和銀色麵具將裡麵的靈魂遮得嚴嚴實實，但他總覺得裡麵的人認識他，最少知道他。
其中一個審判者指了指他後麵，突然加快速度像煙霧一樣沉入地底。
布魯斯轉頭。
紅頭罩騎士撞破牆衝進來，無視他差點被碎磚頭砸到的老父親急停在特雷爾跟前：“你的定位失靈，監聽也突然壞了，你還……”
“你沒有帶花。”特雷爾打斷他的話，拍了拍肩頭的灰塵。
傑森噎住。
有個老父親嗤笑出聲。
“哈！這不是哥譚甜心韋恩先生嗎？”傑森憤怒地嘲笑：“超人在大都會忙著接隕石，蝙蝠俠也沒能及時趕來救你？”
這次輪到布魯斯噎住。
好兒子真讓他拳頭發癢！
不能打！兒子現在有個極其護短的靠山，吵一架就引出阿卡姆暴動審判者橫空出世，打一架阿卡姆說不定會被清空神聖淨化降臨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