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穢物不偏不倚,儘數噴在蹲她麵前的嚴萱萱臉蛋上。
嚴萱萱白皙的漂亮臉蛋喲,瞬間,就被汙穢物覆蓋了一層,黏黏糊糊。
那個臟喲。
待嚴萱萱發愣過後,回過神來,用手摸一遍臉,摸到一手的汙穢物!
嚴萱萱驚了,差點“啊……”的一聲尖叫出來。
但嚴萱萱到底是個慣會偽裝的,就在尖叫聲即將衝出嗓子眼時,硬生生忍住了,連同心底的嫌棄和惡心一塊壓下去,還依舊抱住嚴詩詩不鬆開,扯出一個關懷的表情,柔聲問道:
“詩詩妹妹,你怎麼吐了,可是肚裡難受?”
“還想吐嗎?”
嚴萱萱一邊關懷詩詩,還一邊催促丫鬟:“快去打熱水來,給我詩詩妹妹漱口,快去!”
明明她自己一臉臟汙需要洗,衝口而出的話卻是全部為了嚴詩詩。
事實上,丫鬟打了水來,也不可能隻打一杯漱口水,定然有她一份洗臉水,可她故意避而不提自己,隻提嚴詩詩。
這便是嚴萱萱的說話藝術了,一張嘴巧舌如簧,能說會道,會從細節處俘獲人心。
嚴詩詩看著眼前的嚴萱萱,不得不感慨一句,果然是個能乾的,表現真完美,幾乎無懈可擊。也是,若非如此,娘親上一世也不會著了嚴萱萱母女的道。
不過,嚴詩詩重生了,帶了上一世記憶回來,必然不會再讓娘親栽在她們母女手裡。
絕不。
“詩詩,你怎麼樣,還難受嗎?”蕭青青從嚴萱萱手裡接過女兒來,小心翼翼抱住,輕輕撫著女兒的後背,焦急問道。
女兒長這麼大,就從沒如此吐過,你說蕭青青急不急?
嚴詩詩胃裡吐空了,沒得吐了,假裝虛弱地伏在娘親手臂上,眼淚汪汪的,癟著小嘴隻搖頭,不說話,乖巧得過分了。
素日的嚴詩詩是個活潑的小女娃,眼下這默默垂淚不言不語的樣子,可是嚇壞了蕭青青,隻是當著大嫂、侄女的麵不好表現出來,強行忍著。
世子夫人朱氏見狀,連忙安慰蕭青青道:“怕是方才吐得昏天黑地的,嚇著了她自個,這才神情懨懨,不愛說話的。”
“二弟妹放心,問題應該不大,等會郎中到了,細細把把脈便知。”
蕭青青輕聲應著,視線卻一直落在懷裡的女兒身上,見女兒眼睫毛上都染了淚,心疼得要命。
這時,一行人沿著長廊來到了一座涼亭,幾個丫鬟早已提了熱水候在裡頭了,世子夫人朱氏表現得很勤快,將丫鬟打發下去,她親自捧了漱口水伺候小娃娃,一副極其關愛嚴詩詩的樣子。
蕭青青見大嫂如此,心內隻有感激的。
嚴詩詩心底卻是一嗤,大伯母母女還真是慣會在小事上做文章。
不恥歸不恥,嚴詩詩當著娘親的麵,還是乖乖巧巧湊過去漱了幾口。再說了,上一世的仇人都親自做奴做俾給她捧起了漱口水,乾嘛要拒絕?
非但不必拒絕,還應該好好享受一把才是。
所以,嚴詩詩故意擺出一副嫌棄自己嘴裡味道太濃的架勢,一口接一口的漱,一杯茶水完了,還嘟囔著“臭”。生生逼得最有眼力見的大伯母又去倒了一杯來,像丫鬟似的立在嚴詩詩跟前,伺候完了一杯又一杯。
為了讓大伯母多當一會丫鬟,嚴詩詩也是很拚的,漱口的速度啊,那是相當的慢。
待三杯茶水終於漱完時,眼瞅著大伯母的腰都有些直不起來了,酸疼酸疼的。
你想想,伺候一個矮個子的六歲小娃娃漱口,大伯母的腰得彎得多低啊,三杯下去,那把老腰不酸死才怪呢!
期間,蕭青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也說過讓丫鬟來就好,可是世子夫人朱氏哪能真的中途交給丫鬟?既然一開始想表現,就得堅持到最後啊,要不顯得多沒誠意?
所以,到了後來,真心是騎虎難下啊,世子夫人朱氏隻能強忍著腰酸,繼續伺候。
“大伯母,謝謝。”末了,嚴詩詩鑽進娘親懷裡,蚊子大的聲音道謝過後,小臉蛋就徹底埋進娘親懷裡,躲起來了。
躲起後笑得那個樂嗬啊,差點口水都笑了出來。
世子夫人朱氏怕是永遠都想不明白,她和她女兒嚴萱萱,今日是著了六歲小娃嚴詩詩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