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倆小徒弟激動得白皙的臉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在其他同類麵前雄赳赳氣昂昂地搬箱子推車子去了。
朱芸跟倉庫管理員要來了食堂開夥時的紅綢子,挽出漂亮的花紮在推車上,這才帶著人往工程部走。
工程部是廠裡的核心部門,是於其他機械廠相區彆的存在。裡麵的技工在行業裡是數一數二的,專門為優化器械而兢兢業業地工作。
能進入工程部的,哪怕是一個後勤上的小乾事,都擁有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資本,是辦公大樓那群人捧著的!
工程部不算小,雖然是五層的樓,但是很多房間是實驗室,得放大型器械,所以東西寬度是廠區總辦公樓的兩倍多,還附帶著兩個三層樓的實驗廠房。
“咦,那不是小朱大廚嘛?”好不容易攻克了一個小難題,一個年輕的實習生捧著茶缸站在窗戶處眺望。
食堂拉貨的車子嘩啦出尖銳的噪音,在廠區是最常聽見的聲音。不過還是先吸引到了人的主意。
“咋,小朱大廚是不是帶刀來了?聽說昨天褚工跟著文工團的新來廠花走了……”
誰說理工男們不愛八卦,他們沉悶的工作裡,格外需要桃色來暈染。
呼啦啦一群學徒、新分來的大學生都湧上來,將窗戶堵了個嚴實。
更是有個跳躍的青年怪腔怪調地一路咋呼到實驗廠房,“褚工你快躲起來,小朱大廚拿到殺來了!”
“我瞅著她還帶了幫手,衣服上沾了可多血了,估摸著先滅了你的小情人……”
這……
消息太過勁爆,讓夏蟬和機械噪音騷擾了一上午,又悶了一腦門汗的人,紛紛從半瞌睡中精神過來。
褚工跳下機器,麵無表情地將扳手和手套遞給助手,眼皮一抬,對著呲著白牙吃瓜群眾們冷笑聲:“難怪你們尋不到媳婦兒,哪怕拿出你們對機器的一成精明,現在的兒子都能打醬油了。”
“你們隻帶耳朵,不帶腦袋?聽風就是雨,我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嘛?”
“我好不容易要娶個媳婦,要是因為你們拖後腿,嗬嗬,我保證讓你們打一輩子的光棍!”
眾人瑟瑟發抖,然後齊齊地賊頭賊腦綴在他三米開外。
嗷,現在他們體會到老大身上兵王的影子,這大長腿邁得飛快,害得他們不得不蹭蹭一路小跑追著。
幾乎朱芸抵達工程部辦公樓大廳的時候,已經有半數的人恰好拎著暖壺打水、拿著廁紙奔廁所、胳膊夾著文件……
褚申宇看著朱芸又將自己捂個嚴實,忍不住也笑出來。
自己現在恐怕是全場聞名的負心漢了,她倒是仍舊繼續著美膚大業。
“呦,都在呢?”朱芸笑著說,看了眼褚申宇,視線一掃也看到端著茶缸被人擠出來的王顯兵。
“正好,食堂新出了冰棍,先挨個部門地送一圈,回頭會出來相應的補貼規則。”朱芸一點也不怕熱,“你們管後勤的同誌呢?來幫著派發一下。”
幾個年輕女同誌笑著出來,“小朱大廚,咱們以後也都有冰棍吃嘛?都有什麼口味的?”
“王主任,這麼熱的天還喝茶呢?您得安排下冰棍怎麼發放。”一個女同誌扭臉看向王顯兵。
朱芸挑眉笑著說:“各位同誌,我現在不管著灶上的事了,單獨出來做冷飲和甜品。所以你們不能再喊我小朱大廚,要喊芸副主任。”
“不就是人手一根的冰棍,要是按照規矩發,可不都化了?挨個排隊來就是了。”
“哦,對了,王主任是吧,冰棍數量有限,您當主任的應該不介意讓員工們先領吧?”她在說王主任的時候格外咬了下。
她是芸副主任,而他是王主任,可是誰不知道他也該綴個副的?
再者,朱芸不過上崗兩個來月,現在就提拔到跟他一個職位,這是對他的嘲弄和譏諷!
王顯兵緊繃著臉,捏著茶缸就扭身要走。
可是他身後都是人,偏偏這些理科男們不懂其中的道道,沒有讓路的自覺。讓他獨自羞憤成花。
褚申宇長腿一邁,先機靈地排上隊。後麵的人才反應過來,連忙跟在後麵排隊。
一共有四箱子的冰棍,所以大家夥排了四隊,前麵有優先挑選權。
朱芸拿出獨特的一小箱子,“這些是我自己花錢買的材料做的,請你跟你的同事們吃。”
褚申宇唇角泛起抹笑意,在那群感動得到得稀裡嘩啦、不懼老大淫威、偷偷在心裡替前嫂子臭罵老大的漢子期待中,直接幫他們醜拒了:“不用,他們太糙,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什麼好東西都品不出味來。”
“咱家買了冰箱,正好放進去,我一天吃一塊。”
太無恥了,老大騙人心還吃軟飯!
朱芸一愣,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喜歡吃,回頭我再給你做。”
很簡單的禮尚往來,他計較個什麼勁?
褚申宇老大不願意地拿出兩根來,側頭瞪著那群糙漢子:“乾嘛呢,不知道冰棍沉,還等著我媳婦兒挨個遞過去?”
這就叫上了,眾人也是一愣,老大不光無恥,還腳踏兩條船!
褚申宇不去理這些單細胞生物,等婚禮的時候,用實錘來粉碎謠言。
“一人兩個,”朱芸笑著說:“都是用牛奶做得,裡麵加了果醬花生碎,外麵裹著燕麥巧克力皮的,咱們食堂還沒上的款。”
“有要好的女同誌,可以送根嘗嘗哈……”
漢子們懵懵地看著大佬的媳婦之一,再瞧瞧手裡的兩根雪糕,突然跟開了竅一般,激動地嗷嚎一聲謝謝嫂子,撒丫子跑開了。
有些則彆彆扭扭地往女同誌跟前遞。
其餘科室的漢子們捶胸頓足,他們怎麼攤不上這樣給指明道路的嫂子呢?
褚申宇帶著朱芸去了自己的辦公室,倆人哢擦啃著雪糕,巧克力和燕麥結合的脆皮格外好吃,裡麵的牛奶芯香醇濃鬱,帶著一層層地夾心,像是驚喜般,一點點地揭曉。
褚申宇一邊啃著雪糕,一邊帶著股凶狠地看著自家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