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五零年代糟糠妻(60)(1 / 2)

因為林瑾被牽扯進廠研究所成果竊取案件中,而她還是擔任著主要聯絡人,自然要麵臨一波又一波的審問核查。

作為她的枕邊人,王顯兵還躺在床上做升官加薪的美夢時,被秘密轉移!

他心裡有些驚慌,忍不住開口詢問:“同誌,你們要帶我去哪裡?我傷的不算嚴重,各項檢查已經做完了,就再住三五天病房就能出院了。”

但是推著他的人連一個眼神都沒有遞給他,那冷冰冰肅穆跟廠裡寒冬裡的機器似的,讓王顯兵想起來一個部門,內心禁不住高拎起來。

他被塞到全封閉的車裡,搖搖晃晃了兩個來小時抵達荒郊野嶺。

路上他不停地反思最近發生的事情,並沒有一件出格的,除了他兩次跟人換值班,一次核查褚申宇是否參與到廠裡秘密儲糧中,一次就是保護了廠裡共工財產,再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想清楚了,王顯兵倒是不害怕了,自己坐得端行得正,根本不怕被人翻來覆去地調查!

在他看來,這就是褚申宇公報私仇給自家媳婦出氣呢。

提到這個,他覺得自己腦門都泛著綠光。

男人誰不在乎名聲?

他是鄉下考出來的大學生,看著各方麵都不輸於旁人,但是他骨子裡還有著剔除不掉的自卑,尤其是自己的媳婦家庭條件不錯,更讓他心裡有這種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扭曲。

雖然事情隻發生了一天,但是家屬院人多口雜,發酵起來極快,就是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指數式增長,自然等他下午慢悠悠回家的時候,就不經意間聽到自己頭上帽子換色了!

這種時候,什麼信任不信任,三人成虎,隻要外麵的人都相信,那他信不信又有什麼重要的?

要不是他還念著跟林瑾的感情,以及林家的背景和財力,恐怕早就扯著人去領證了。

內心膈應得慌,他打飯回家直接丟一句去值班,咬著牙沒去看林瑾梨花帶雨的模樣,也沒聽侄女各種念叨,一口飯沒吃拎著衣服就走了。

不過也是他運氣好,一晚上就巡夜兩次,十點鐘和四點鐘,竟然碰上了偷竊糧食的小賊,還光榮負傷,那刀捅得十分微妙,距離心臟很近又不致命。

王顯兵覺得,自己副主任的副字在兩年一次人事調動中,能穩穩地摘掉!頓時覺得那刀捅得他渾身舒泰,就是內心對林瑾的膈應都少了許多。

隻是當他被送到滿是紅色的屋子中時,王顯兵才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同誌,你們什麼意思?有什麼事情不能麵對麵說嗎?我剛剛還為廠裡公共財產負傷,你們不能……”王顯兵撫著傷口連忙喊道。

隻是一人拿著槍指著他,另一個人毫不猶豫地將門給鎖上了!

王顯兵無奈地跌坐在屋子裡唯一的椅子上。

他頭頂上是個搖曳的燈泡,外麵也套上了一層紅紗,入目全部都是刷塗不均的紅色,一道道深深淺淺似是涵蓋了滔天罪惡,又像是噴發焚天烈火,一會能將他拉扯入地獄深淵,一會兒又拽著他入鍋烹飪……

王顯兵隻是坐了半個小時,渾身都不由地充斥了焦躁。

他深吸口氣閉上眼,準備睡覺養傷。

可是時間過得異常慢,他也不清楚自己迷迷糊糊睡了幾覺,總覺得世界被拍成相片,定格在自己麵前。

而且在屋子裡解決小號,讓人尷尬羞辱,更何況整個屋子昏暗潮濕沒有一個通風口,那股沾染著長年沉浸煙酒的氣息,就固執地在鼻息下盈盈繞繞。

屋子裡又冷,人一冷加上各種噴發的情緒,他控製不住多跑幾趟,那味道更加濃鬱爽烈!

等房門再度被打開的時候,他唇瓣上都是乾皮,聲音沙啞:“你們不能這麼對我,太不人道了,至少讓我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外麵的天已經大亮,陽光照射進來,帶著利刃般讓他眼睛生疼。

兩個人搬來桌椅,就帶著口罩坐在他麵前,捂著口鼻蹙眉攤開本子,冷冷地詢問:“姓名、年齡……”

王顯兵耐住性子一一回答。

“你跟林瑾怎麼認識的,又怎麼確定關係結婚?你每個月都要蹬林家的門,見過誰,聽到過什麼……”

這時候王顯兵瞳孔驟縮,心裡明白問題是出在林瑾身上!

他穩住自己的情緒,很坦誠地交代了,末了還問道:“是不是林家有問題?不可能吧?他們是紅色資本家,一心向組織的。”

“不過,如果組織查到什麼消息,我很積極地配合調查,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王顯兵被問完話,喝水吃飯又解決了生理問題,再度回到這個屋子裡。

如此反複了五六次,他每次給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他這才洗清身上的嫌疑,渾身臭烘烘頭發胡須淩亂,身上的衣服也皺巴巴地,在中午打飯的點被送回來。

盯著同事、家屬看熱鬨的目光,王顯兵麵子裡子丟了個乾淨,還沒走到樓棟,就被告知他被停職在家裡等消息。

他臉上已經麻木,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

這會兒他也不提自己光榮負傷的事情,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事應該也跟林瑾有關!

等他走到樓底下,下意識抬頭,就看見開窗戶扒著瞧熱鬨的朱芸。

她瞧得很囂張,黑白分明的狐狸眼睛裡滿是幸災樂禍,漫不經心地啃著蘋果,被他發現也不覺得尷尬,反而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個綠缸子,用一根手指頭轉悠著玩……

王顯兵見了不知道幾天的紅,現在驀然入目鮮亮的綠,那股被壓製許久的火蹭蹭往外冒,恨不能將自個兒燒成灰燼。

來往的家屬也跟上他仰脖子,看到這一幕,都很捧場地噗嗤笑出來。

“哈哈,對不起,我,我就是覺得芸科長的缸子顏色真正!”

“對,也不知道從哪裡買的,我趕明問問也買個,放在陽台窗戶上喝水。”

“咦,王主任也喜歡啊?估計你開口,芸科長能直接送給你呢……”

王顯兵能夠從小山溝溝裡,一步步走到今天,絕非凡人。

他意誌力強大,硬生生將氣給吞了,一聲不吭地上樓。

剛走到樓梯拐彎處,他就看見朱芸已經打開門嗑瓜子了。

“呀,王主任呐,你這是去乾啥了?養病能養成這麼埋汰樣嗎?嘖嘖,也是呀,不知道你媳婦去哪裡浪了,咋不知道照顧男人?”

王顯兵每一步都恨不能將樓梯給踩穿,一步步用了力拔山河的悲壯,“朱芸,有意思嗎?看見我們家這樣,你很開心?”

朱芸自然是樂得點頭,“開心開心,開心極了!”

她挑眉從上到下看了他一遍,怎麼瞧怎麼滿意,“王顯兵,人呐一輩子很長,不怕做錯事情,就怕錯了不改正。”

“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你如果不喜歡被家人安排婚姻,可以提出來,我還能敬你是一條漢子。”

“嗬,你城裡尋到真愛,老家還霸占一個,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施舍我一口飯吃?”

“給爹娘錢,還送個乾活的媳婦孝順,你麵子裡子都特彆好看?”

“我在家裡做的活兩個自己都能養的好好的,乾嘛要受你們的磋磨?”

說到這裡,朱芸唇角微勾:“你永遠不知道,當初我投池塘代表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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