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她的時候,球基本上被打散了,除了白球,還有八個球!
夏昭芸摘下墨鏡掛在衣領上,先用手帕擦拭下手心,虔誠地接過杆子,深吸口氣。
她在宋家日子是不好過,但是她好歹也算是廠二代,平時宋母還是會允許周末她同一幫同齡人出去玩的。
畢竟那時宋母打算著讓她多跟幾個人處出青梅竹馬的關係,所謂廣撒網、多斂魚、擇優而處之。
這個年代比較稀罕時髦的運動,像是滑旱冰、打台球、保齡球,以及各種舞蹈,她都玩得不錯。
霍天顥突然出聲,“向左五度。”
夏昭芸一愣,下意識將杆子調整方向,在他喊了個打的聲音後,使勁將杆往白球上乾淨利索地一懟!
球進了,眾人起哄地拍掌。
夏昭芸緊抿著唇,繼續擦拭下手掌和杆身,選中一個球瞄著角度。
“向左十五度,先打紅七,力道要足!”霍天顥這會兒已經站在了夏昭芸身後,抱著胸略微彎腰,視線與她的齊平,淡淡地開口。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側,夏昭芸緊抿著唇,臉蛋緋意更濃。
她努力拉回注意力,往台球桌上看過去,如果聽他的話,這個角度打過去,白球可就碰壁了,借助桌壁反彈的力道將紅七打進,真正考驗人眼裡、手勁和腦力!
她隻是思量五秒鐘,還是按照他的指示,用儘全力敲擊白球。
白球蹭地彈出去撞在桌壁上,眾人都禁不住屏住呼吸,那白球是切著紅七的邊,給其力道往球洞滾去。
眾人目光還在紅七不緊不慢往洞裡滾落的時候,白球竟然將旁邊的紫二給撞入洞了!
人們剛循聲看球,這邊紅七終於在洞口繞了兩圈,不甘地也掉入網裡。
大家夥都很佩服地呱唧手,女孩子玩台球很帥氣,尤其是這麼漂亮、用左手玩的像模像樣的,當然了眾人看向霍天顥的目光也帶著欽佩,嘴上功夫好,手上功夫肯定也不差!
籃球和台球修煉出這等境界,他們怎麼就沒聽過這號人物呢?
三顆球進洞了,夏昭芸的壓力也沒了,不僅回了本,還能賺五塊呢。
她緊繃的小臉染上淺淺的笑意,微微歪著腦袋尋了個球,這次身後的人啞巴了,讓圍觀眾人都暗暗鬆口氣。
夏昭芸轉動下手腕,選球瞄準一用力,又進了一個!
她忍不住笑著側身,丟給霍天顥個得意的神色,瞧吧,沒有您老的指示,我也是能進球的。
霍天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嗤笑聲。
夏昭芸也哼一聲,轉身繼續乾,打定主意要再進一個球,不能被他看扁了。
她自小愛較真,比如每次考試都盯著第一的寶座,比如學什麼都要求個最字,不僅僅有著宋家那兩口的鞭策,還有她跟自己的較勁。
這會兒她那股彆扭勁又上來了,而且幾杆子下去,她也來了感覺,狀態是前所未有的好!
一口氣下來,杆杆都不虛發,將最後黑八打進洞,夏昭芸也都被自己這漂亮的成績給驚呆了。
她玩的好,也沒這麼好過,就好像,就好像後世說得開掛了一樣。
難道跟她當過阿飄的經曆有關嗎?
柳明坤都高興瘋了,“嫂子您可真厲害,咱們全場除了顥哥外,估計沒人能與您相抗了。一口氣八個球都進了,這多少來著?”
後麵一個小弟立馬接到:“坤哥,是一千二百八十塊錢,中間嫂子有個是一杆兩球的,不知道翻倍不,但是嫂子將黑八打進去,不用減半。”
許偉霖臉上一貫的風輕雲淡沒了。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今天出門沒翻黃曆,光破財了。
柳明坤挑眉看過來,“霖哥,您看翻倍不?咱們場子還繼續嗎?”
“我顥哥台球也是一絕,不然調教不出嫂子這樣的高徒。”
許偉霖磨磨牙,看了南大院的眾人一圈,又盯著抹上墨鏡戴上的夏昭芸,真是噎著一口氣,不知道該上還是該下了。
還是於欣歡突然低呼一聲:“霖哥我的證件忘在了文化宮,明天上班的時候還要用,你陪我回去拿吧?希望吃頓午飯的工夫,證件沒被人拾走。”
許偉霖麵色難堪地點點頭,“行,那大家先玩著,東子替我將錢給夏同誌補上,回頭你找我拿。”
等他離開,北大院的人呆著也不自在,紛紛找借口走了。
南大院的人都聳著肩膀悶笑,十多年被北大院打壓的鬱氣全出來了,也算是給自己的青春恣意畫上圓滿句號。
東子,也就是開辦這家私人台球室的人,南北大院的人都愛上這邊來,所以他兩邊都不得罪,保持中立。
他笑著數了一遝錢遞過來,多餘的話一句沒說。
夏昭芸暈乎乎地捧著這麼多錢,從裡麵拿出八張大團結塞給霍天顥,笑著說:“這是顥哥應得的。”
她可是將一杆兩球翻倍的價,給他結算的,所以倆人互不相欠!
然後她將其他的錢捋好,塞到自己的包裡,唇角的笑一直燦爛到不行。
這算不算一夜暴富呢?
用十塊錢換取一千二百塊,對於一個月工資五十塊錢的她來說,做夢都不敢想呢。
霍天顥被她“大方”的模樣給氣笑了,低頭瞧著手裡的錢,往口袋裡一塞。
這女人真是一次次刷新他的認知,謊話連篇、膽小惜命、不知天高地厚……
沒了外人,南大院的眾人完了會台球,就一起到柳明坤的四合院去了。
一品大員的四進宅子,裡麵真是樓台水榭應有儘有,夏昭芸跟在眾人身後緊拽著包,逛得都不知道東西南北了,要不是有墨鏡和太陽帽遮掩,土包子氣兒肯定要得到男人不客氣的嘲笑。
燒烤的食材很齊全,光是肉類就好幾種了,連帶著各種蔬菜、饅頭、年糕等,都是串好後送來的。
夏昭芸忍不住暗暗歎口氣,外麵已經風起雲湧,這些大院子弟們還能呼朋喚友玩鬨,隻是不知道這份平靜,會在哪天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