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六十年代文工團一姐(50)(2 / 2)

彆看這是在城裡,因為肉票有限,大家夥也不是可以天天吃肉的,即便他們矜持、礙於麵子,但是下筷子的速度不慢,一筷子下去能讓盤子空出一塊來。

而且他們各個都身經百戰了,倒是夏昭芸和倆孩子有些不適應。

好在霍天顥人高胳膊長、速度又不是彆人能比的,菜一上來,他就要搶上兩三筷子,自己不吃可以,但不能讓妻兒虧了肚子。

再說一群不熟的人在盆碟裡攪和,甚至還有人將筷子嘬得吧唧響。

為了個人衛生,霍天顥也得厚著臉皮,麵不改色地在菜上來的第一時間,就將家裡一大二小照顧好。

夏昭芸和孩子們就負責埋頭苦吃。

吃完後,他們隨著賓客呆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他們回到家後,也沒看見賀青冉和柳明坤的影子。

哄孩子睡覺後,倆人就膩歪在一起,親親抱抱舉高高,卻沒有再進一步,畢竟他們不知道賀青冉倆人什麼時候回來。

夏昭芸平時為了保證自己的體力和精力,有午睡的習慣。

這會兒有男人守著,她卻不舍得閉眼睛,總是稀罕地不停地蹭著男人寬厚滿是安全感的胸膛,可個勁地撒嬌。

瞧著這女人隻沒心沒肺地拱火,卻不想想時機不對,沒法替他滅火。

霍天顥不滿地將人箍在胸口,惡聲惡氣地在她耳邊道:“快睡覺,養精蓄銳後,晚上才能伺候爺們儘興!”

夏昭芸感受到他的變化,立馬老實了,羞憤地咬著唇瓣,“不要去招待所,那裡的床總是咯吱響,而且房子不隔音……”

“不在床上,又,又太累人了,”她越說聲音越小,臉都快埋起來了。

霍天顥悶笑著逗她:“夫妻之間晚上就這點事,大家習以為常,誰笑話誰啊?”

“你是沒有住過正兒八經的筒子樓,有的時候大晚上夫妻之間還能拿這事打擂台較勁呢……”

夏昭芸聽得張大嘴巴,大家都這麼豪放嗎?

霍天顥摸著她的頭,繼續逗:“你覺得單位裡有職工宿舍,那住招待所除了公乾的人,還有誰?”

他也不要她的回答:“當然是持證上崗、又不在一個地方的夫妻,小彆勝新婚……”

夏昭芸忍不住堵上耳朵瞪他,“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我可不跟你似的沒臉沒皮。”

“好好好,咱家芸芸臉皮薄,”霍天顥悶笑著,“我試了下咱們家的大床是實木做的,特彆結實,我在上麵做俯臥撐、仰臥起坐,都沒發出一絲聲響。”

“下周末咱們試試?絕對不會影響我正常發揮……”

男人真是越說越讓人沒法聽,夏昭芸閉上眼裝作自己睡著了,可沒多大會兒,她還真貼著男人的胸膛,沉睡過去。

夏昭芸忙著工作,而賀青冉忙著踩縫紉機、做飯,倆人對於菜地荒廢不少。

霍天顥一來了,沒事情做就拎著工具,替她們收拾下菜地。

四五點鐘的陽光已經收斂了些威力,斜斜掛在天上,似睜非睜地掙紮著。

夏昭芸跟孩子們各自帶著草帽,站在菜地外麵當監工。

除草、施肥、澆水、修整藤架,霍天顥乾得利索,讓人都懷疑他是農民出身。

忙活完,迎接他的是妻兒崇拜的目光,以及貼心遞水遞毛巾。

他笑著接過來擦完汗水,咕嘟一口氣喝光了瓶子裡的水,“在部隊的時候,一到農忙我們就支援附近地公社,而且我們部隊也是有地的,每個團輪流當值。”

“在城裡能開一片菜地不容易,昭陽製衣廠如今發展勢頭不錯,廠房、家屬樓會一再擴建,最終肯定會動用這些菜地。”

“不知道到時候廠裡會不會有什麼相應地補貼。”

“不過運輸隊家屬院中,可沒有菜地了,附近也沒有農戶,吃菜得去市場買,還不是天天都有。”

“市裡人多、供應有限,每次買菜、買肉基本上靠搶。”

“但是呢,咱們運輸隊待遇不錯,我是技術員可以跟著食堂采購走。你想吃什麼,就將錢票交給食堂采購,第二天基本上就能拿到……”

雖然夏昭芸和倆孩子得幾個月後才能去市裡,霍天顥已經開始給他們講運輸隊的事情了,爭取讓她們對自己市裡的家有歸屬感。

一大兩小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還點頭給個回應。

霍天顥洗了手後,先挨個擼了遍頭發,笑著道:“我會努力賺錢,爭取咱們自個兒買個小四合院,”他望向夏昭芸的目光,泛著綠:“起碼隔音……”

隔音倆字,讓夏昭芸白皙的小臉瞬間爆紅!

傍晚的時候,柳明坤和賀青冉踏著點來吃飯。

肉是一早霍天顥去食堂拿錢和票兌的,然後吊在井上晾著。菜是從地裡現摘的。

有糖醋小排、炸小酥肉、黃瓜絲炒肉、西紅柿炒蛋、風味茄子、清炒苦瓜,熬得濃稠的玉米糊糊,配上晶瑩的大米飯。

眾人吃得滿足,吃完後男士主動攬了刷鍋洗碗的活。

賀青冉拉著夏昭芸,說了今天見家長的事情。

她一副豁出去的模樣,而柳明坤擺出市裡公子高高在上的款兒,一頓鴻門宴吃得倒是沒有什麼波瀾。

“我覺得吧,小娘以為坤哥是個花花公子,瞧著挺唬人、條件不錯,但我這種小戶人家的姑娘嫁過去,鐵定有很多苦頭吃。”

“而且,我跟坤哥的婚事成了,他們也能跟著沾點光。”

“老賀呢,隻管未來親家條件好,對他的事業有利無害,不管未來女婿人品怎麼樣,就拉著人喝酒,端上嶽父的款兒了。”

夏昭芸輕笑著,“你出門子的時候,可得跟你家老賀多討點。”

“你小娘不是個安分的,當初她選擇你家也是看上了賀叔的條件好,以後賀叔養老說不定也要指望你們姐弟倆。”

賀青冉點點頭,輕歎口氣:“這老賀真是越活越糊塗,拿著人家當原配掏心掏肺地對待,工資本上交,但是你瞧瞧他和我弟身上的衣服,再瞧瞧那母子倆的。”

“同樣是不打補丁的,但是布料差彆大了。他一個在製衣廠上班的乾部,連這點區彆都看不出來?”

說到這裡,她笑著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以前是我脾氣太軸了,跟老賀一模一樣,倆人對上那就是一場世界大戰呐。”

“這次我故意示弱,給了他女兒渴盼父愛又不敢的小眼神,又單獨向他表示自己要高嫁的忐忑。”

“或許老賀從來沒在我這裡尋到過父女慈愛的緣故,竟然感動的不行,將多年的私房錢全部貢獻給我了,還保證我出門子的時候,再給我厚厚的壓箱錢!”

賀青冉微微歎口氣:“我知道,他是想抓住最後的機會,修補我們父女的感情,然後等他需要的時候,能正大光明、理所當然地借力親家。”

“可惜呀,如果早兩年他如此,還能收買我的心。現在我早就不是巴巴渴盼彆人關愛的傻姑娘。他給我錢,我就拿著,他找我辦事,對不起他閨女沒本事,頂多能給他養老送終。”

她還琢磨著也要替弟弟要點,力所能及的時候幫老賀一把,畢竟沒有魚餌,大魚如何上鉤呢?

總不能什麼都便宜後來的那對母子吧?

說完這些,賀青冉笑著說:“晚上坤哥帶我去看電影,回來的晚就不過來了,我住宿舍去。”

夏昭芸抿唇瞪她一眼,“對了,你的稿子準備得如何了?”

賀青冉點點頭,“有些眉目了,之前我不是為了豐富播音資料,采訪了不少廠裡的勞模、七八級師傅和家屬們?”

“這裡麵有很多故事可以寫,挑出具有代表性的,然後小小誇張、潤色一下,提出幾個問題,多尋幾個專家從不同方麵進行深入分析,得出解決的法子,再來個發人深省的總結……”

夏昭芸輕笑著說,“我覺得到時候單一的播報形式得改變下,比如尋個人在現場配合你講述根據現實編撰的故事,完了再由邀請的專家點評。”

“哪怕你開播的時候強調,講故事的是演員、代言人,但是聽眾們還是會下意識將故事按在這個人頭上,津津有味聽八卦。”

“而且有專家的話,觀眾們對解決問題的法子有極高的信服。”

“換句話說,你將欄目做成情感訪談的模式……”

賀青冉連連點頭,“這法子好,省得一個人演播枯燥,不好把控情緒和節奏,如果改成這種形式,我不用想也能知道,這檔節目哪怕不火,也足夠平順地辦下去!”

夏昭芸禁不住叮囑道:“冉冉辦節目的時候,你彆逞能,真得就不用坤哥幫忙。要是你的稿子和點子被彆人拿去用,就追悔莫及了。”

賀青冉嗯嗯:“我知道,沒有背景靠山的人,進了電台隻有被欺負的份。我肯定不會委屈自己的。”

她們又說了幾句,男人們忙完就去院子裡抽根飯後煙,見時間差不多了,柳明坤喊著賀青冉走了。

霍天顥陪著孩子們玩了會,小家夥們就有些困意,洗漱完爬上床自己乖巧地睡了。

有著整整一晚上的時間,霍天顥跟品嘗大餐似的,一道道菜品慢條斯理地嘗過去,將女人也勾起火來,才扯著人共赴那巫山那雲雨。

夏昭芸最後累慘了,身體明明很疲憊,但是精神上無比亢奮。

她趴在男人的胸膛上,有一搭無一搭地戳著他,“天顥哥,今天我有一瞬間特彆想要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小時候我看到彆人父母寵愛孩子,哪怕宋家兩口對親生兒子也好得很,唯獨我是沒人疼愛的小可憐。”

“或許很多像是我這樣的孩子,對親生父母有種難以放棄的執念。”

“我很想知道他們是誰,有沒有尋找過我,哪怕不相認,隻知道彼此幸福安好,惦記著對方,我也會好滿足。”

“可惜,當年的證據全沒了。”

霍天顥輕撫著她的脊背,低笑著說:“凡事都沒有絕對。事情隻要做了,就會留下痕跡,這事你彆管,我幫你查。”

夏昭芸眸子晶亮低看向他,“天顥哥你真好,”說著就輕咬著他的下巴。

霍天顥斯哈一聲,沒好氣地拍了她一下,“你明天不想上班了?”

夏昭芸幸災樂禍地嘿嘿笑著,繼續乖巧地趴在他身上,跟隻慵懶的小貓一樣。

她眸子裡閃著抹冷意,這一世跟前一世有很多地方不同了。

比如霍天顥還好好地活著,成為了她的男人;

比如宋珍寶仍舊嫁給了童元彬,隻是提前了兩年多;

又比如上一世宋家人對她予取予求,從沒遇到過挫折,他們沒有站在對立麵上,而張家也沒這次般被輕易打發走……

雖然很多事情都變了,可夏昭芸仍舊覺得,這一切都像是有一把大手繼續推動著往既定的方向湧去。

夏昭芸如今擔心的是,宋珍寶會不會比上一次更早接觸到組革人員,在廠子裡狐假虎威,給宋家、童家以及霍家輕掃障礙?

若真如此,與宋家和童家沒什麼牽連的自己,很有可能成為宋珍寶立威首選目標,而同她交好的眾人,也可能會受到波及……

想到這裡,夏昭芸緊抿著唇瓣,勢必要先抓住宋珍寶的尾巴!

她微斂著眉眼,記得上一世宋珍寶後來雖然如願嫁給了童元彬,也懷了孕,但是因為在跟她吵架的時候,被人“看到”她推倒宋珍寶,那個孩子沒能保住。

從此以後,宋珍寶再也沒懷過孩子了。

夏昭芸懷疑宋珍寶是習慣性流產,說不定在鄉下的時候,宋珍寶就懷過孩子,想方設法給墮掉傷了身子,以至於後來懷得孩子站不住,於是其就栽贓嫁禍自己!

不知道這一次,宋珍寶提前跟童元彬早了兩年在一起,肚子裡的孩子能不能生下來。

夏昭芸也不想當小人,可是如果她不捏著宋珍寶的把柄,隻能處於被動狀態,等著其成了組革的爪牙,那自己和親朋好友成為其練手的炮灰了!

她眸子微動,也不遮掩自己的想法,直接跟男人說道:“天顥哥,我懷疑宋珍寶肚子裡揣了娃,不知道您有沒有法子尋人弄到證據?”

婚前懷孕是不檢點的行為,若是被捅出去,在這個年代這種形式之下,也是一場滅頂之災。

“我想著現在醫療日漸發達,人們就醫保養的意識提高,宋珍寶應該會去醫院體檢。”

宋珍寶哪怕多有遮掩,但是夏昭芸在每次倆人短暫接觸中,能夠感受到些微的怪異之處,細細琢磨便有了大概猜測。

重生的不僅是自己,可能還有宿敵!

從未來過來的人,懷孕後自然會進行例行產檢,尤其是宋珍寶這種努力將自己營造成正兒八經城裡乾部子弟的人,

“她跟她媽媽一次次地想將我扯至地下,我總不能無動於衷吧?起碼我手裡捏著她一個致命的把柄,等下次她再動手的時候,也得要掂量下。”

霍天顥嗯了聲,眸子也染上寒意,“這事你就是不說,我也得徹查一下。宋家當真以為你還是以前那位,任由彆人欺負的小可憐嗎?”

“她們既然敢伸爪子,就得做好斷臂的準備,省得伸慣了惹人煩!”

他對女人一般采取無視的態度,很少較真放在心上。

宋家母女倆真得惹到他了,自己的女人連根頭發絲都不舍得碰,怎麼看得下她們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算計他媳婦兒?

夏昭芸輕笑著蹭了蹭他,隻要自己捏住宋珍寶的把柄,那其就蹦躂不起來,鬥誰都要掂量下自己能不能過大眾那關!

希望自己這一手,能夠讓廠裡上輩子受到宋珍寶迫害的眾人,能夠免遭其害。

霍天顥一大早就回市裡了,夏昭芸送孩子上學去後,繼續開始給各個舞蹈動作配樂。

三組的姑娘們在舞蹈方麵鬆散欠缺勤奮,但是在樂器上卻是從小培養起來的。

夏昭芸將她們給集合起來,一塊參與到譜曲中。

什麼長笛、古箏、二胡、琵琶齊上陣,空靈的音樂總能第一時間攥住眾人的喜愛。

隨著腳踩畫各種步伐,配樂也有個簡單的舒緩、急切的分割,而且夏昭芸也希望畫不同部位的時候,音樂所表達的情感也不同……

總之呢,腳踩畫跟音樂能夠完美搭配在一起,讓人聽覺和視覺交融出生動的畫卷,賦予絹布上的圖案以靈動!

又是一個星期對音樂的精雕細琢,一次次地修改後,終於磨出來大家都極為滿意的成品來,並且錄製成磁帶,備份了N多份。

接下來她們就能潛心排練舞蹈,等熟練後腳踩粉筆末練習,最後再上絹布繪製!

期間夏昭芸尋人研究染料,畢竟絹布很珍貴,不能每次排練都要踏廢一大張吧?

她得尋找國畫顏料的替代品,暈染塗抹效果一樣,但是很容易清洗掉,等查看最終成果、彩排和正式演出的時候,再來真格的。

霍天顥幫她聯係了相關研究所的人員,在一個月的時間內,終於人工配製了她想要的顏料。

這時候三組姑娘們的舞蹈已經小有所成,而車間也給她們製出了一打絹布。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宋珍寶跟童元彬繼訂婚後的半個月就火速結婚了。

霍天顥已經通過線人,拿到宋珍寶橫跨一個市,在城南總軍醫院的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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