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會默默爬起來,開始將這些混亂的思念、渴盼,都具體到文字上。有了這個發泄口,他瞧著能出書厚度的紙張,發現原來愛情也能定量定性。
但是此時此刻,那麼多話都沒了用武之地,他隻會乾巴巴說這一句,然後用最為直白的行動來訴說自己的情深意切!
池芸兒回抱著他,女人比男人情感更為細膩,常常恨不能化身為菟絲草,長在男人身上,從而在這段感情中迷失自己,又把人推得越來越遠。
她用工作來克製住這種念頭。
可是男人一欺身上來,理智是什麼?
她已經進入忘我的地步……
倆人在屋子裡膩歪了一會兒,然後去附近的國營飯店吃飯、上圖書館午睡、逛街、吃飯、看電影……
等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得深沉,隻有微弱的路燈標誌出一條條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池芸兒滿臉地不情願,半天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她又要跟男人分開,那種思念掐著點冒出來!
她扯著江以華的衣角,戀戀不舍地緊。
江以華又哪裡舒坦了?
“乖,累了一天回去睡覺。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順便想想明天去哪裡玩?”
池芸兒咬著唇瓣瞪他,“江以華同誌,您就沒啥其他的要跟我說的?”
江以華挑眉,狀似不解地問道:“是不是我忘了什麼?”
接著他摸摸她的腦袋哄道:“好媳婦兒,你給我個提醒唄?”
池芸兒認真地瞧著他,將他一副急切又無奈的模樣,真跟什麼都不知道般。
她緊抿著唇瓣,“其實,其實你能提些略微過分的要求,說不定我考慮下能答應呢?”
江以華背在身後的手,使勁地掐著自己。
他太喜歡小媳婦想達成願望,偏偏又扭扭捏捏傲嬌的模樣。
可愛、精怪,又讓人稀罕到骨子裡!
他眸子略微低垂,試探地問道:
“你現在工作很累,要調崗到農所嗎?”
“其實我覺得應該問題不大。我媳婦是賺錢小能手,單位沒有工作崗位,也能自個兒給扒拉出來,還能當上小主任,走到哪裡都威風,那風光都將我蓋到泥土裡去了。”
“農所很多家屬沒有工作,單位麵積不小,但是蓋了樓,除了一樓外,並沒有多餘的菜地給大家消磨時間。”
“以至於,家屬之間差距很大、空閒時間也多,整天雞毛蒜皮的事情,折騰的家屬院雞飛狗跳的。”
“原本我還擔心你到了農所會不適應,畢竟你想是小綿羊入了狼群。不過,既然你有心去收整大家,我想農所老少爺們,絕對能將你給供起來!”
池芸兒一愣,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江以華似乎怕她想不明白,還說道:
“農所看著單位普通,整天跟土地打交道,但是呢,科研經費充足,隻要有成績就能給予豐厚的嘉獎。”
“我們單位是悶聲發大財的,積累了不少福利資金,需要正規渠道分發給大家夥手裡。但是苦於沒有原有,隻能逢年過節物資獎勵是市裡單位之最。”
“而這,才哪到哪,特彆需要小池主任來救急!”
池芸兒更是有些懵了。
其實她聽人說過,大學裡很多老師手裡都有學校撥給的經費,一到查賬的時候,就要消費出去,才能繼續申請。
往往這個時候,老師會瘋狂為實驗室添置新的設備,也會時常帶著學生們下館子慶賀一番……
花錢惠及大家,她在行呀!
“嗯嗯,好呀,等我將醫院四周都開發出來,半年,不三個月就差不多能讓各個商鋪,步入正規了。到時候我申請調入農所。”
“這樣來回上班也不用太奔波了,”池芸兒嗯嗯著。
心裡藏著事情,她將之前的想法拋到腦後,還真蹙著眉頭盤算起來。
江以華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他低咳一聲,“媳婦兒,我,我猜對你的心思了嘛?”
池芸兒撇了他一眼,笑笑,“咱家的江以華同誌最最最聰明了,就是我肚子裡的蛔蟲,自然我怎麼想的,您都猜到了。”
“很對,特彆的對!”
這會兒江以華也明白,自己被反將一軍。
他笑著道:“媳婦兒,我特彆想娶你回家,但是結婚是人生大事,我不願意你受委屈,倉促走完程序。”
“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相守,如今每一天的期待、渴盼,都會為以後增加份珍重。”
“這幾天不如我們一起裝扮自己的家?”
“結婚的程序,就讓兩邊家長忙去吧。他們估計盼了不少年,總要過把癮的。”
池芸兒抿著唇輕笑著點頭,“好!”
第二天,江以華跟父母一起鄭重地登門拜訪,還邀請了媒人,商量結婚的事情。兩家接頭後,倆小得便悄悄地趁機溜了出來。
“以華哥哥,”池芸兒將存折遞過去,“這是阿姨塞給我媽的。”
“我覺得吧,老人辛苦一輩子,攢錢不容易。咱當小輩的又不是沒手沒腳,能自己賺錢生活,沒必要拿他們的積蓄。”
江以華笑著又塞回來,“這錢先由你幫忙保管。我肯定能養家糊口,也花不著你辛苦所得。”
“我爸媽若是有花錢的地方,咱再掏出來不遲。”
“我明白我媽的意思,她是怕管不住自己,等江子實返城後,一個賣慘扮可憐,錢就被哄去了。”
說到這裡,他笑意略微淺淡了,“從小江子實就喜歡鑽營,事事都要攀比著我,哪怕長輩多塞給我一顆糖。他都能記恨小半個月,然後悄悄給我湯碗裡撒半罐子鹽。”
“我媽心軟,是真將他當成兒子疼的。還是我爸察覺到不對,跟我暗地裡談過後,就把我送到我爺爺奶奶家念書。”
“我爺爺奶奶知道這事後,就讓我爸每個月將他的工資打到給我辦的存折裡。我媽的那部分錢用來日常開銷。”
“家裡的錢一下子緊張起來,江子實即便哄騙我媽要錢,也得不了幾個。”
“沒想到錢攢著攢了不少,我媽便問我爺爺要了些,作為彩禮給了你。”
池芸兒詫異地小聲地問道:“以華哥哥,我聽你的意思是江子實不是你們家的人?”
江以華點點頭,“說起來,當初他母親分娩的時候,心臟出現驟停。我爸被喊去救場,隻是人缺氧太久沒搶救過來。”
“那婦產科的主任說我爸去的太晚,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將責任推到我爸身上。”
“江子實被及時刨出來。不過他母親未婚先孕,家裡人都不認她。孩子這麼小,如果送到孤兒院,幾乎難以存活下來。”
“正好我媽流產傷了身體,當時診斷的是以後沒法要孩子了。所以他們把江子實帶回家養著。他們還拜托彆人不要跟江子實亂說話。”
“他們以為消息瞞得嚴實,也以為孩子隻要好好教導,哪怕他長大知曉自己的身世,也懂得感恩,畢竟生恩不如養恩大!”
“可是,不知道誰將話說道江子實跟前。他知道了後,也沒跟我爸媽求證,估計以為自己成為孤兒,就是因為我爸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