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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們笑嗬嗬地表示,這一年來虧得盧海鈞替他們班,讓他們能夠顧及家裡的特殊情況。
他們表示自己以後也將之前他多上的班,給替回來。
其實這不過是他們的客氣話,大家夥都知道盧海鈞是什麼樣的人。
大不了他們隨便應付地替他幾個班,往後也不欺負他讓他替班。
難道謝筱芸還真能將每個人欠的班,給精準算出來?
這便是主動出擊的好處!
盧海鈞按捺下心裡的疑惑,笑著客氣下,要將人讓到家裡說話。
但是他們哪裡敢啊,生怕被謝筱芸給逮住,詢問他們被替了多少班,放下東西趕忙就溜了。
有一家這麼做,其他家也有樣學樣。
等消停下來的時候,謝筱芸已經將碗收到廚房等著他洗刷,而她則在小姑娘眼巴巴的目光中,打開收音機繼續播放少年兒童頻道,繼續聽故事。
謝筱芸洗了一盤子顏色通紅的草莓,去掉梗、切半擺盤。
小姑娘的眼睛自從她進屋,就禁不住跟上來。
“你王阿姨家給的草莓,來吃點,可甜了,”將盤子放下,謝筱芸笑著說了句就進屋了。
等她關好了門,小姑娘才慢悠悠地挪到桌子邊,用勺子舀了塊草莓往嘴裡放。
草莓汁多又酸甜可口,盧牧晴禁不住眯起小眼睛,慢悠悠地品著,連著吃了三四個,才舀了一塊草莓小心翼翼地給在廚房忙活的爸爸送去。
盧海鈞稀罕地親了口閨女,小家夥溫軟還帶著清冽的草莓香氣,而且她的笑容也散發著甜意。
菜園經過兩個白天的暴曬已經差不多了,盧海鈞又翻騰了一遍地,開始種植。
他是農村來的小子,知道哪些種子可以直接播種,哪些需要育種,而小家夥則跟在他身旁幫忙,還時不時開口詢問。
小孩子的記憶很淺,這兩天吃飽喝足、家庭氛圍融洽輕鬆歡快,而且她還有新衣服穿,媽媽總是掛著笑意。
所以她如今哪裡還是之前十天半個月都不開口說話的孩子?
小姑娘有太多的話要說、要問,滿滿地傾述欲,讓盧海鈞心情複雜又欣喜,看來孩子是真需要媽媽的陪伴呐。
一覺醒來,父女倆已經起來繼續侍弄菜園了。
盧牧晴不敢跟媽媽說話,又想要炫耀下自己和爸爸的勞動成果,以及對菜園的規劃,就甜甜笑著跟盧海鈞邊大點聲音說話,邊比劃著:
“爸爸,您說這裡種四顆大大的向日葵對不,等向日葵熟了後炒炒存著過年吃……牆上搭木架子,種豆子、各種瓜……”
謝筱芸就很給麵子地,站在堂屋口輕笑著當她的觀眾。
等小姑娘將自己一晚上加一早上反複確認、收集的信息給完整彙報出來,便偷偷地看向媽媽,見她臉上溫和的笑與撇過來專注的眼神,小臉上也燦若朝陽。
謝筱芸知道,孩子被原主苛待得留下很深的心理陰影,得慢慢疏導,不能太過急切。
她沒有直接詢問盧牧晴,而是淡淡地問盧海鈞,“早上吃菜餅行嗎?昨天鄰居送了一筐子野菜,摻點雞蛋和白麵,過油煎一下,每個人再喝一杯麥乳精。”
“大人工作辛苦,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都需要補充營養。”
盧海鈞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
他沉默寡言,喜歡埋頭乾實事,也很少計較得失。
冷不丁被謝筱芸如此詢問,他倒是有些不自在,嗯了聲,又怕沒禮貌,便說道:“你決定就好。家,家裡若是缺什麼,你跟我說,我下班路上稍帶回來。”
謝筱芸沒再理會他,便洗漱完後,開始做飯吃。
五月的天氣不冷不熱,清早微微的涼意,讓人心情舒暢,有種大乾一場的豪情壯誌。
風總愛卷起一抹香氣,然後恣意地飄蕩,塞到左鄰右舍院子裡,尤其是帶了些葷油的香氣,能讓睡了一晚上肚子空空的孩子們,饞得嗷嗷直叫喚。
吃過飯後,父女倆舒坦地挺著肚子出門乾活。
謝筱芸沒有提出讓孩子上幼兒園的事情,這個年代的幼兒園基本上就是托管班,老師幫著看孩子,至於看得如何就看個人運氣了。
反正渴了、沒吃飽、尿褲子、被小朋友欺負的事情天天都在上演。
孩子們就是大人的鏡子,現在家屬院裡人人都知道她跟盧海鈞離婚了,所以如果這時候將小姑娘送過去,那她會遭受第二次傷害,被人圍著編刺耳的順口溜。
與其如此,倒不如讓盧海鈞帶著孩子出去漲漲見識呢。
至少等她與孩子變得親昵,教會她坦然麵對父母的關係,以及能夠對壞孩子揮舞小拳頭,不再是受氣包後,才適合在幼兒園裡生存。
謝筱芸將昨晚自己改的衣服給洗了一遍,晾曬在院子裡,正琢磨今天做什麼的時候,院門被使勁地咚咚敲響了。
那動靜和氣勢,立馬讓左鄰右舍好事的人們焦點彙聚過來。
“哎呦喂,我可憐的閨女呦,媽的心肝肉啊……”
“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為什麼一聲不吭不給爸媽說呢?”
“你是不是擔心你兄弟和嫂子、弟妹接受不了離婚的你?所以你跟姓盧的離婚後,還被人指指點點呆在這裡?”
“我的傻閨女呦,離婚已經成為事實,爸媽還能真攆你出家門不成……”
謝筱芸門還沒開呢,那謝母已經咿咿呀呀千啼萬轉地給嚎上了!
她索性沒立即開門,而是站在門口聽著謝母想要整什麼幺蛾子。
“芸芸呐,咱做女人的得有骨氣。離婚就離婚了,一個巴掌拍不響,肯定是你們夫妻倆過不下去了……”
“爸爸媽媽家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你彆怕,我這就帶你兄弟、嫂子和弟妹,一起幫你搬家……”
“哪有女人離婚了,還跟男人住在一起的?走,咱回家去!”
謝筱芸輕笑著挑眉,所以謝家人準備將自己強擄回家,這樣她之前所有從謝家弄來的戰利品,也會被悉數歸還?
他們真是太相當然了。
她將門打開,順手就給帶上,利索地上鎖,等抬起頭看見謝家愣住的眾人,詫異地笑著問道:
“娘、哥哥、嫂子、小弟、弟妹,你們臨時工不用上班的嗎?”
哎呦喂一句話,就戳了人心肺,將謝家人的臉皮給踩了一腳。
臨時工是他們的心傷呢,不管他們如何折騰,就是弄不來一個正式工的名額。
誰讓謝家人根基太淺了,與其將錢填了人貪婪的黑洞,倒不如存下來慢慢花。
所以在謝家給謝大哥砸錢轉正的事情,折騰半年也沒有準信後,就徹底老實了。
他們已經無奈接受,家裡隻有一個正式工的現實。
如今他們尋上門,要打感情牌,說什麼也要連哄帶騙將謝筱芸帶回家裡去。
人在家裡了,那麼錢票和財物,不會跟著她一起入駐謝家?
“所以二妹是嫌棄我們是臨時工嗎?”這謝大嫂眼紅地問道,“我們沒有前妹婿的本事,可是我們卻能護著你,不讓你受欺負。”
“你與盧海鈞離婚了,這在其他人家看來多丟臉的事情,恨不能撇開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就我們謝家念著親情,沒有嫌棄你,想將你接回家裡去。結果,你就這麼對我們嗎?”
謝筱芸輕笑著問道:“嫂子,離婚是基於組織倡導男女雙方,在婚姻中平等,哪裡有什麼丟臉不丟臉一說?”
“這又不是舊社會,女人要被男人一封休書請下堂,就沒有活路了嗎?我與盧海鈞過不下去,好聚好散,哪裡不對了?”
“再說了,雖然我們倆離婚了,但是這房子和院子卻是有我的一半。這裡仍舊是我的家,我不住在這裡,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