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芸,孩子睡了嗎?”
謝筱芸望著窗戶上男人的身影,將月光遮掩得結結實實,似是身上還殘留著男人的霸道氣息。
她並沒有回答,呼吸也一直保持著平緩。
以為屋子裡的女人睡著了,盧海鈞懊惱地撓著頭發離開了。
因著謝筱芸在國營飯店上班,是以她跟父女倆一起起來的。
洗漱完,母女倆梳了同款蜈蚣辮。
盧海鈞晃蕩了一早上,又是掃地、又是給菜地澆水、又是進入廚房燒水給他們各自水壺灌滿,每次都要從女人跟前走過,還刻意放緩腳步。
可是呢,謝筱芸就將他當成空氣,彆說給他個眼神了,就連一句話都沒有對他說過。
趁著小家夥拿包的空,盧海鈞直接打橫將謝筱芸抱起來入了旁邊的門,女人身體柔軟還帶著讓人舒服喜歡的清香。
想了一晚上的話,這會兒他一個字都不想說,先俯身來向女人用實際行動來訴說自個兒的委屈、突然愛意深濃得不可控。
可是謝筱芸這會兒腦袋清醒,不慣著他,直接拿手擋住,眉眼帶著疏離和淺淺的淡漠:
“盧海鈞同誌,昨晚不過是個意外,我希望咱們都能忘記。”
“反正我們之間也沒有發生什麼實質性的錯誤。”
盧海鈞一晚上翻來覆去,即便他明白自己可能從來就不了解謝筱芸,準備跟她從頭開始認認真真過日子,也想過她會為難下自己,甚至也會拒絕。
但是女人的模樣,真真切切刺痛了他。
盧海鈞直接愣在原地,“筱芸,昨晚怎麼可能是意外呢?”
“你,你是對我有感覺的!”
謝筱芸挑眉,“我是女人,還是空曠許久的女人,但凡有男人在我麵前晃來晃去,我都會動點心思,更何況你外表條件確實不錯。”
“人都有迷糊的時候,如今我清醒著呢,不想將錯誤繼續進行下去。”
“所以,如果昨晚我給了你錯誤的信息,也請你忽略。”
“我呢不是個好女人,從始至終都不是你喜歡的款兒。隻能說最近這段時間,你對我印象改觀,也很有可能是距離產生美。”
“我們身份的變換,讓你對我寬容許多。不過呢,我還是愛玩、對物質生活要求很高,對你也多有不滿。”
“不管是從這個層麵來說,還是我這個人也有點小執著,不喜歡吃回頭草,咱們倆注定難以破鏡重圓!”
聽到晴晴喊爸爸媽媽的聲音,謝筱芸輕輕一推,男人紋絲不動。
“我得上班呢,不能第一天就遲到吧?”
盧海鈞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眶卻泛著微微紅意。
謝筱芸瞧得都有些心虛,一個大男人被欺負成這樣,自己做得說得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待會你帶著孩子來飯店吃早飯吧?我們單位早餐特彆豐盛呢,所謂早上吃好、中午吃飽、晚上吃好。”
“我是飯店裡的一員,每天工作辛苦,拖家帶口蹭飯應該沒問題!”
盧海鈞忍不住冷笑,“拖家帶口?”
“謝筱芸,人心都是肉長的,你能不能彆這麼玩我?”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讓開身子。
謝筱芸勾起唇角,“知道我在玩,那你以後可得警惕些,千萬不要陷入溫柔鄉裡。”
她開門要離開的時候,眸子微微一轉,扭身扯著他的衣領,壓根沒怎麼用力,男人便下意識遷就地彎下腰。
謝筱芸吧嗒親了他一口,沒等人反應過來之前,就哈哈笑得歡快地離開了。
盧海鈞摸著唇角,心還殘留著被人插刀得酸痛,一股酥麻又爬上來扯著。他當真對她氣不起來呐!
自此後謝筱芸日子過得十分規律,早出晚歸,在飯店裡一泡就是一天。
男人帶著孩子也是準時準點地出現,除了蹭飯外,總會將自己整個休息時間貢獻出來,替她乾活。
可到了家裡,謝筱芸去哪裡都帶著條小尾巴,從沒有落單的時候,在男人麵前晃來晃去,著實可惡!
忙碌的工作、加上哄娃逗男人中,時間一晃便是個把月了。
六月份天氣熱起來,整個食堂都像是蒸籠般,大部分人們都不願意在這裡吃飯,基本上是買飯回家,又或者都集中在晚上、將桌子擺到後院中,吹著大風扇。
三樓生意突然邁入慘淡期,若是放到幾十年後,老板和服務員都得心急不已,生怕入不敷出而關門大吉。
可這是公家單位,一切盈利和損失幾乎不與員工掛鉤,哪怕獎金發少點,也不會讓人失業、喝西北風的風險。
大家夥樂得清閒,甚至賣完早飯後,他們圍在一起打牌消磨時間。
這個時候謝筱芸便拿出,自己從鄰居家借來的課本開始學習。
謝筱芸沒有多大的野心和上進心,可她深知時代發展迅猛,要不想被時代無情拋棄,自個兒就要一步一個腳印地努力。
她從沒想過自己有哪一天,會因為缺乏消遣而選擇學習提升自己的,太匪夷所思!
原主隻有初中學曆,而且因為上學的時候,她有做不完的家務活和零工,基本上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好不容易混個初中文憑,也是謝父謝母想著初中學曆要的彩禮高。
可以說,原主的初中學曆是摻了很大的水分。
謝筱芸得從頭開始學習。
好在能在京都最大的國營飯店工作,大家夥除了背景硬,學曆也是相當漂亮的,比如會計科白淨的小哥哥就是學霸,京都財經大學剛剛畢業的。
他聽說謝筱芸想要提升自己的學曆,便笑著主動上前表示:
“謝筱芸同誌,我有著輔導彆人學習的豐富經驗,與其你埋頭苦學、偶爾遇到難題詢問周圍的人,不如跟著我的節奏。”
“我保證你一年之內將小學全部掌握,兩年之內初中知識也夯得結結實實的!”
“再來兩年,你可以直接去參加高考,不說考個名牌大學,但是普通學校會任由你挑選……”
謝筱芸挑眉輕笑:“秦同誌,雖然我知道咱們組織裡的同誌們都很熱心,不過我還是想問一下,你為什麼要輔導我學習?”
“沒有目的的幫助,我會胡思亂想反而耽擱學習進度。”
那秦同誌略微窘迫地笑笑,也開門見山道:
“謝筱芸同誌是個聰明人,看問題真是一陣見血,我幫助你確實是懷揣著目的的。”
“我是自個兒憑借著優秀的畢業成績,獲得入職咱們國營飯店財務部。我家裡負擔重,哪怕我工資不低,但是一群弟弟妹妹指望著我呢。”
“所以,我,”他麵色漲紅,“我是有償幫你補課的。”
“當然我要價不高的,就,一天兩頓,不,一頓飯就行!”
謝筱芸托著下巴,聽著秦同誌的坦白,眸子微微一轉笑著說:
“可以啊,就一天兩頓飯吧。”
“我記憶力不錯,可能不需要花費你四年的時間,一年足以。”
她這具身體還很年輕,而當下形勢還算處於穩定的狀態,不如她趁著那十年到來之前,先混個大學生的文憑?
等度過饑荒後,她再憑借著學曆,尋個舒服又安全的工作窩著,看看盧海鈞的熱鬨,一直等候春風的吹拂……
秦同誌高興地連連鞠躬表示感謝。
他們倆隨即就製定了學習任務、進程和學習時間等等的安排。
謝筱芸的記憶力好、腦袋又聰慧,學起習來與旁人相比,何止事半功倍!
不過半個月時間,謝筱芸挑燈夜讀,已經將小學的知識全部啃了一遍,徹底消化掉。
不過呢,這秦同誌頎長白淨,學曆又是稀罕的大學生,在他進入單位那刻起,就被好幾個沒有對象的服務員給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