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管冬獵的時候,給您好好看著我哥的。”
嶽紅會笑著點頭:“不用你說,你哥都囑咐我多少次了。”
“我說兄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咱也不知道在農場呆多久,真不考慮下個人情況?”
“咱農場優秀的女同誌多著呢,以後你什麼事情都有人操持著,哪裡用得著我搭把手?”
說著嶽紅會就衝方芸妮招手,親熱地抓著她的胳膊:
“妹子,你剛來就認識我兄弟了?”
“我這兄弟啊,真是哪哪都好,就是見了女同誌冷著臉吭都不吭。難得他還能跟你這樣,”說著嶽紅會繃著臉學起厲清澤剛才的模樣。
方芸妮被逗笑了,眉眼彎彎地說:
“嶽姐,厲同誌哪裡有您說得那麼誇張?”
“我一路上暈車嚴重,沒怎麼吃飯,又坐著拖拉機兩三個小時,腿腳吃不上勁。”
“隻有厲同誌在旁邊,所以是他一路拖拽著我,又替我拎著大包小包去了宿舍。他明明是麵冷心熱的好同誌啊!”
厲清澤禁不住低咳一聲,耳朵感覺到絲燙意:
“應該的。”
嶽紅會瞧著倆人客氣,禁不住樂嗬:
“唉,我是老咯,不像是你們年輕人。”
“我記得我跟你哥,就是第一次看對眼了,再瞧旁人,就怎麼樣都入不了眼……”
厲清澤望著剛洗完澡出來的女人,她的小臉紅撲撲、眸子裡含了一汪泉水,那瀲灩的水色如何都不敢將他照射進去。
他眸子微微深邃,喉結禁不住上下滾動。
不等他開口,方芸妮低垂著眼瞼,輕笑著說:
“嶽姐您可不要開我的玩笑了,我是有對象的。我這次來農場插隊,就是頂替未來的小姑子呢。”
羅家做了這麼多事情,她怎麼能讓他們全身而退呢?
原主父母被陷害下放、原主被毒殺,而羅家人還享受著升官加薪、闔家團圓的喜悅中。
再者,方芸妮還沒有看清楚農場的形式,也不知道每個人真正的品行如何,而關於她的謠言肯定會先一步傳播。
與其她費口舌地解釋,倒不如一開始就認下一半的事情,這樣她再義正言辭否認另一個,便容易取信於人了。
更何況,方芸妮還指望著自己的“未婚夫”一家人,看在她勞苦功高的份上,記得早點替她辦理病退回城呢。
否則以人走茶涼
、樹倒眾人推的殘酷現實,方父方母不定什麼時候才能被平反回京。
而她除非做出很大的貢獻,也不可能分得農場每年寥寥無幾的返城名額,那她豈不是要生熬到七七年高考恢複,又或者七八年全體知青大返城的時候?
自然在自己返城之前,得立好人設咯!
嶽紅會趕忙說:“對不起啊妹子,我主要是看你這麼小,還以為你,你剛高中畢業就來了呢,沒想到你竟然還有對象。”
“姐是開玩笑的,你可彆放在心上。”
“不過……”
她想說,舍得未婚妻替妹子下鄉的男人,能要嗎?
可是倆人畢竟剛認識,什麼情況也不清楚,她掏心窩子地勸人並不見得人樂意。
她便笑著轉移話題:
“妹子我兄弟人確實不錯,如果有解決不了的難事,你便尋他。”
“若是他都解決不了的,那彆人也肯定沒辦法幫你咯!”
厲清澤剛才還有些靦腆的模樣,這會兒一身清冷,讓熱氣騰騰的屋子裡都帶了絲涼意般。
他淡淡嗯了聲。
方芸妮輕笑著說:“那我就先謝過嶽姐姐和厲同誌了。”
這會兒知青們都結伴陸陸續續地走出來,到外間透透氣、晾下頭發,順帶著等候同伴。
人到齊了,他們便開始說說笑笑往回走。
方芸妮依舊沉默遠遠地綴在眾人身後,在月色照耀下的雪地中,更顯得她嬌小柔弱,讓人充滿了濃濃的保護欲!
走出去好遠的厲清澤,扭頭看了她一眼,拳頭緊握起來。
有些緣分很奇妙,他二十五年了,對於男女情事從來不上心,甚至是排斥的,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讓他覺得不是結婚生子的時機。
說白了,他沒有遇到牽動自己心神的女人,沒有那種一眼看過去,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可以交代的那位。
他以為這樣的人很難出現,隻會存在於、電影中。
畢竟都是活生生的人,但凡深入接觸,各種缺點和醜態都會暴漏出來。
但凡如此一想,他是沒有丁點容忍度,是以他一點結婚的念頭都沒有。
就在方芸妮出現後,厲清澤感受到自己的心蕩漾了……
可人家有談婚論嫁的未婚夫,還能為了對方,不惜下鄉吃苦,到底多深厚的情誼,能做到這樣?
他承認,自己對那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男人,有了羨慕嫉妒恨的情緒!
從宿舍到澡堂不過七八分鐘的時間,大家夥身上已經沒了一丁點暖和氣。
她們趕忙進屋打開燈,炕上還有些餘溫,不過卻不能撐過漫長的夜晚。
是以她們繼續將炕燒起來。
雖然她們又累又困,可是到了新地方、睡在新而舒軟的床鋪上,大家夥精神亢奮,反而睡不著了。
她們說說笑笑繼續收拾東西,要麼跟方芸妮似的,往臉、脖子、手上塗抹東西。
不過方芸妮更加豪橫,連腿腳也都塗抹滋潤一遍。
“嗷,我的手表不見了,還有我帶的錢票……”
一個女同誌突然拔尖一嗓子喊出來。
大家夥被嚇了一跳,接著紛紛開始翻騰起自己的箱子。
方芸妮眸子微微縮起來,也裝模做樣打開自己的木箱,若說做戲就得做一套,她在木箱中也放了些錢票供平時使用的。
鐵將軍仍舊掛在上麵,鎖眼處沒有明顯劃痕,等她將箱子打開,能清晰看到裡麵的衣物有被翻動的痕跡,而她包裹嚴實,放在衣服
夾層裡的錢票已經不翼而飛!
“我,我的也沒了……”女知青們陸陸續續帶著哭腔地說道。
都說窮家富路,家裡人生怕她們受了委屈,是以給她們帶了不少的錢票,可如今一分錢都沒了!
方芸妮也裝成深受打擊的模樣,“報警吧,能趁咱們離開洗澡的時候偷東西,要麼是我們其中的一位,要麼就是其他宿舍的人。”
“隻要人做了,肯定是有痕跡的,咱們越早報警,越能尋回財物!”
大家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她們所有的貴重財物都被竊取了,可真要報警又各自遲疑了。
畢竟她們對於大蓋帽有著一種害怕,而且東西都丟了,尋回來的希望不大。可每個人都丟了不少東西,如此疊加起來金額絕對驚人!
屋子裡的老同誌起身說,“鎮上才有大蓋帽同誌,不過咱們農場有負責巡邏守護公共財物和負責大家夥安全的保全科。”
“你們誰跟我一起,去跟保全科的同誌們說一聲。”
“偷竊事情太嚴重了,你們剛來就被偷走所有貴重物品和錢票,這幾乎不給人生路。誰知道那賊人明天會不會惦記場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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