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農場原來在養殖場幫忙的同誌們,隻有為人老實勤奮的人,被方芸妮點名留下來,其餘的人繼續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麵朝土地背朝天地勞作。
這樣的人員配置比較好管理,方芸妮轉悠一圈,然後來到了雞舍。
還沒走近她就聽到了吵鬨聲。
“方寶妮我們也不跟你爭辯了,就讓咱們的小方主任評評理好了!”
大家夥看到她,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將事情說了。
原來是方寶妮自從羅盛淮來了後,這兩天都在宿舍裡歇著,特彆應付地說自己不舒服請假。
可是大家夥都知道,她哪裡是不舒服,分明就是覺得尋到了兜底的人家,不想繼續在雞舍裡清理糞便。
是以清早就有人舉報方寶妮態度不端正,貪圖安樂不思進取,既然她生病了就去衛生所開證明啊。
“小方主任,我們一個宿舍的同誌們,都特彆勤奮上進。可她天天躺在床上,偷偷吃零食,白天不起晚上不睡,十分影響我們的休息……”
“對,咱們當初農場人員也是按照工作種類和工作強度配置的,一個蘿卜一個坑,她說不乾就不乾了,那空出來一個人的活,得平攤到我們頭上……”
“當初也是她哭著求著進來的,這才乾了多久,就撂挑子了……”
“如今她還在農場呢,就不怕檔案上被批個不合格,拿不到返城資格?”
剛開始方寶妮還一副無所謂的架勢,任由你們隨便說,反正我有婆家了,不需要乾活直接等著返城工作。
結果她一聽到有人卡她的檔案,急著說:“宋思蕾,你心思怎麼這麼毒啊,自己返不了城,就給彆人使壞?”
“養殖場這麼多人,還差我一個嗎?”
“我這幾天確實身體不便……”
立馬就有女知青冷笑揭短道:“被人壞了身子,當然不舒服了,嗬,我們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
“這樣的理由還拿出來,當成炫耀似的。”
“無媒無聘連證都沒領,人家男同誌將你當成不要錢的玩意,哪怕你們被王主任給拿個正著,結婚了還能離婚呢……”
“真是惡心人,我們不想跟她一個宿舍……”
方寶妮麵色蒼白,瞪向方芸妮道:
“姐姐,我知道羅大哥選擇了我背棄了你,讓你很傷心,可是你也不能聯合著她們欺辱我啊!”
“你每天背著手滿山遍野地溜達,動動嘴巴指揮人乾活,還不是仗著厲隊長喜歡你。”
“明明是你先背棄了羅大哥,現在為什麼還要當成受害者……”
方芸妮氣笑了:
“方寶妮,你的嘴巴還是這麼會顛倒黑白。”
“羅盛淮隻有你當成寶,可在我這裡確是仇人、敵對關係!”
“我還沒來得及跟他算賬,結果他被嚇得跑了,連天色晚了都不顧。不知道他有沒有喂了狼肚子呢?”
方寶妮聽了一愣,想起來羅盛淮確實是不辭而彆,但是她並不知道他準確離開的事情。
她以為他是得逞或者敗露了,所以才慌忙離開的。
不過此時聽起來,她渾身發冷,“姐,你怎麼這麼狠心啊,好歹咱們跟羅大哥青梅竹馬長大,能有多大的仇恨,讓你逼迫他喂狼?”
她雖然離京來到這裡的時間短,可是她勞作休息的空,沒少聽到八卦,其中就有很多知青因為受不住環境的艱苦,拿著行李逃跑的,結果因為人生地不熟,獨自趕夜路而被狼群分食!
去年還發生過這樣的慘事,所以她心高高拎起來,如果羅盛淮真得不能順利歸京,那她這一輩子恐怕真要耗在農場,清理雞舍了……
她剛峰回路轉,卻又似乎歸於原點。
“那可是一條生命啊,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難怪羅家寧願給你錢,讓你來農場,也不願意要你當兒媳婦。原來人家早就看清楚了你的本質!”
“你先舉報了父母,又要讒害……”
方芸妮冷著臉,上前抓住方寶妮指向自己的手指,劈裡啪啦狠狠扇了十多個耳光。
“方寶妮,事實如何可不是憑借著你一張嘴就能定論的。”
“難道真要我去將你匿名舉報的信件拿出來,跟你的筆跡對一下?”
方芸妮捕捉到她一閃而過的得意,便明白過來,直白地戳到:
“不對,以你的小心思,應該不會蠢笨到自己手寫信後,再投遞過去,讓我猜猜,莫不是你搜集了家裡的報紙,挨個字剪下來貼上吧?”
方寶妮神色不由地緊張,也在驗證了這個事實。
可死鴨子嘴硬向來是她的手段,哪怕證據擺到跟前,方寶妮堅信隻要自己不承認,那彆人就拿她沒有法子。
“姐,你自己寫得舉報信,自然知曉什麼模樣。你為什麼要費儘心思往我身上按上如此不孝的名聲呢?”
“你既然做了,覺得自己做得對,那你有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
方芸妮冷笑,“這話該我對你說,不知道你當初剪報紙的時候,帶不沒帶手套呢?”
“聽說隻要人摸過的東西,都會留下手印,這是辦案子的證據,不知道方寶妮將痕跡都處理妥當了嗎?”
方寶妮渾身又禁不住哆嗦下。
現在才六九年,大家夥才過了多久的和平小日子,哪怕城裡人對這些事情的了解也不多。
聽著方芸妮自信又有理有據的話,方寶妮清楚手印的事情應該是真的。
剛才她說話倒是痛快,什麼敢作敢當,實際上呢,一個女人的名聲有多重要,她再清楚不過了,否則哪裡會可個勁往親姐身上潑臟水呢?
她很怕方芸妮返京後,將匿名信給拿到手……
方寶妮從小就有著許多小心思,也為了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和朋友,不惜使手段。
可是她這麼多年從沒有失手過,主要是她之前謀求的小,如今被人給揭出來真相,頓時有了害怕的感覺。
方寶妮覺得自己每一步都很不容易。她不想讓姐姐破壞掉自己馬上到手的幸福,在她神色陰鬱、慌張時,看到由遠及近的一群人。
她眼睛一亮,微弓起來的腰挺直了!
“呦,咱們的小方主任好威風呐,”一個齊耳短發的女子,穿著一身綠裝,身後被四五個新麵孔簇擁而來。
“我聽說過你是個不講情分的人,連父母都被舉報,嘖嘖,確實很適合把持著養殖場逞一下威風。”
“不過呢,咱們的養殖場可不是你們方家,任由你作威作福。”
她後麵遠遠綴著人事部的胡主任,就連厲清澤都問詢趕過來。
方芸妮微微挑眉,神色清冷地問道:“請問同誌您是?”
那女同誌揚起下巴,得意地說:“我叫王可琪。”
方芸妮勾著唇角,“同誌我沒問你的名字,因為即便你報上自己的名號,我也不認識。”
“我呢就是好奇你的背景,到底是你爹還是娘給你的底氣,讓你來接管養殖場主任的位置,奪了我的功勞?”
王可琪氣得鼓著腮幫:“方芸妮,你怎麼說話呢?”
“你當我是你呢,靠著個男人沒臉沒皮地攬下這麼大的功勞,你咋不上天呢?”
“我可是京大生物學院動物係畢業的大學生,接管養殖場難道不應該嗎?”
“你一個三流高中畢業的城裡人,能懂什麼?”
“非得將你戀愛對象拉下馬,才舍得撒手?”
方芸妮淡笑聲,瞥向幸災樂禍的方寶妮,“又是你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