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芸溪輕笑出聲:
“不是我們傻,而是我們都沒想到你竟然會撒謊啊!”
“四嬸既然說了這句話,是不是她暗地裡真做了什麼?”
穀修齊點點頭,“我看她慌張成啥樣子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待會我去跟巡街的同誌們打聲招呼。”
“讓他們多往這邊跑,或者在這附近加強巡邏。”
“但凡有人進咱們家,我絕對不會讓人給跑了的!”
貝芸溪抿著唇瓣輕笑,自己的拳頭也不是吃素的啊。
穀家運輸公司被老爺子完全捐贈給組織的消息,不脛而走,大院裡眾人看穀家人跟看傻子似的。
以前穀家人多牛氣啊,這運輸行業是暴利行業,大院中很少有人家能夠越過他們去。是以眾人對穀家人也多為捧著,但凡從穀家手指縫裡露出點好處,都夠他們生活檔次提高一層的。
結果呢,穀家人從大院第一,一下子跌入普通層,以前眾人多捧著他們,如今那些人便多幸災樂禍,一個個恨不能跑到穀家人跟前凡爾賽一番。
否則穀四嬸也不會在大院中有福利房不住,卻躲到兒子的家裡,長住不走了。
穀家其他人也不好過,早出晚歸就怕遇到熟人,他們對老爺子惱怒不已,也不管他是不是一個人住,吃的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就像是遺忘了般。
周末穀修齊和貝芸溪拎著東西,先去家裡坐了下,又去看老爺子。
穀老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原來還有些黑色的頭發,已經全部成了銀色,在冬日的暖陽下散發著淡淡光輝。
“爺爺……”
穀修齊和貝芸溪一愣,齊齊喊了聲。
這次輪到老爺子發愣了,扭過頭用手拍了下耳朵,笑著道:
“瞧,太久沒人看老頭子,老頭子是想你們想出了幻聽,我咋聽見一個女娃喊我爺爺呢?”
貝芸溪抿著唇笑著上前,小聲道:
“爺爺,是我,芸溪啊!”
老爺子哎哎著,“丫頭,你嗓子好了啊?這聲音可真好聽!”
穀修齊低笑聲:“早好了,就是她懶得說話,寧願動手,也不樂意吭聲。我沒想到她竟然樂意在您跟前,暴露自個兒能說話。”
穀老哈哈笑,“那可不,我是她爺,在京都裡,我罩著她不受人欺負,就是你欺負都不行。”
“不愛說話沒啥,正好可以不搭理那些虛偽的人。”
提起這個老爺子心裡還悶著:“也就你爸媽還有點良心,時不時給我送點好吃的,而你那些叔伯姑姑們,真是有奶才是娘,有錢才認爹呐!”
“自從我說將運輸公司上交,手裡沒錢,他們就嚷嚷著分家,元宵到現在個把月了,一個人都沒上門過。”
“要是擱在往常,彆說周末大家夥齊聚了,就是平時我家大門都鎖不上的,一個個削尖腦袋,也要在我跟前裝孝順……”
“你們說,家裡就是養貓養隻狗,哪怕家裡沒糧,人家在外麵覓食後,也知道溜達回來。”
“他們越是這樣,我還越不會給他們一分半毛!”
老爺子氣哼哼著,放下手裡的水壺,拉著穀修齊招呼著貝芸溪往家裡走:“爺給你們留了不少好吃的,走的時候帶著。”
“你們平日沒事,就來爺這裡轉轉,周末爺都在家……”
穀修齊笑著點頭稱好。
貝芸溪也眯著眼笑。
他們並不圖老爺子的什麼,畢竟他們都是小老板,生意紅火前景遠大。
可是貝芸溪有些想不明白,老爺子雖然沒有運輸公司,可是他手裡肯定還有筆積蓄,為什麼穀家人真當老爺子一窮二白了呢?
而且老爺子雖然退下來了,但是他一輩子都在奉獻,幾乎就是行走的資源庫,哪怕他沒有動過這個念頭,但是逢年過節家裡的門檻都要被踏平了。
隻不過呢,穀家人已經對這個一毛不拔的老爺子,沒有任何期待,既然從他這裡得不到好處,那他們還不伺候了。
穀老說換房,還真的從舒適寬敞的小彆墅,換到了筒子樓一層,一室一廳帶個巴掌大的院子,隔壁便是傳達室。
不少人家將小院一改造,就成了小商鋪,老人守著攤位,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還能補貼家用。
這一排的房子格外搶手,組織也是特意照顧老爺子,將這套房子分給他的,還立馬辦理了房產證。
“修齊,你也跟我瞅瞅,能將院子改改開個鋪子不?”
“我當門衛是上一天歇兩天,就那種我在旁邊瞧著,也不累還能賺點零花的。”
老爺子饞人家老頭老太的悠閒,這樣還能與人拉近關係,有話題聊。
他不是真想賺這份錢。
畢竟在他看來,自己是一隻腳埋入土裡的人,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穀修齊低笑聲,“恐怕以後我叔伯和姑姑們,得繞到另一邊進院了。”
雖然春風吹起來了,各種小商小販漸多,可是大家夥還是覺得端著鐵飯碗體麵,要麼就像是穀家之前動靜很大直接開了家運輸公司、站在行業龍頭位置上,而不是丟人地開小鋪子。
至少穀家人會覺得丟臉,甚至會更加憎恨老爺子。
穀老擺擺手:
“我管他們做什麼,隻會惦記我錢,一點不懂的付出。是我親兒親閨女又咋啦,老子活該給他們當牛做馬賺錢揮霍、往臉上貼金?”
“他們要是覺得丟人,就登報跟我斷絕關係。”
老爺子是真有些傷心了,卻也在意料之中。
他隨即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