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感覺不到疼了,意識也開始渙散:
“能被你喜歡…我覺著…覺著很歡喜,謝謝你…”
說罷,再無意識。
薑哲抱著她漸漸冰涼的屍體,久久不願放手,他聲音淒厲隱忍,帶著深深的絕望:
“可你…卻從未喜歡過我。”
從未。
…
雲霓郡主死後,全府齋戒,為她祈福整整三個月,這才下葬。
其陣仗之大,便是許多年後也為人津津樂道。
都說:“若死後我也能像雲霓郡主這般風光一下,也不枉此生了。”
傳說中生得女兒性子的侯府入贅姑爺薑哲,一個曾經京城的笑柄,如今卻一改往常,手段淩厲,性子冷漠。
將侯府打理得有條不紊,侯府在他的手中,日漸輝煌了起來。
他一生未再娶妻納妾,為人稱頌歎息。
…
得知江子兮死訊的時候,施施正在刺繡,針刺入她的指尖,血染在繡帕上,如花一般綻放。
她看向正在津津樂道的婦人,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
“你剛剛說什麼?你說誰走了?”
那婦人正說得高興,不滿被施施突然的打斷,卻依舊好聲好氣的解釋道:
“就那個江府的雲霓郡主,昨夜走的,聽說是被侯府那庶子給推入河中,當場落了胎受了寒就走了。”
“嘖,這侯府大院的,醃臢事情可是不少呢。”
她‘嘖嘖嘖’了幾聲:
“哎,想來以你的身份,也沒有接觸過這些醃臢的事情,恰巧我有一個妹子在侯府做長工,她回來是這樣跟我說的…”
婦人喋喋不休的說著,而施施卻呆愣住了,一句話沒有聽進去。
江子兮…死了?
那個江她拖出泥潭,讓她如同一個正常人一般活著的女孩…死了?
怎麼可能!
她才不過二十來歲,怎麼可能就死了?
她匆匆的跑了出去,來到江候門前,見裡外都飄著白紗,一副靈堂模
樣,她才身子一軟,跌倒在地。
江子兮真的已經死了。
她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但抬頭見一男子匆匆而出,正是薑哲,她立馬避開了。
她不想再見薑哲。
就如同薑哲一巴掌都不願見她一般。
因為在對方身上,兩人都能看到自己最惡心黑暗的地方。
她有些悵然若失的回到院子,正巧她那七歲的兒子匆匆的跑了出來:
“娘親,你今日去了何處?我從私塾回來之後就沒有見著你…”
那孩子糯糯的聲音,叫施施心頭猛的一軟,她將那孩子抱在懷中,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你乾娘走了…”
“乾娘?”孩子對這個稱呼並不陌生,“就是那個一直給咱們送銀子的乾娘?不過娘親,什麼叫做走了?”
施施哽咽了幾聲:“就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她顫巍巍的起身,牽著孩子走進屋子。
黃昏的紅霞灑在這一大一小兩人的影子上,倒映出另外一種落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