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見他資質不錯,便一直當做自己的孩子悉心教養,但他自小被遺棄,所以天生懷著一股暴戾之氣。
即便蛇王已經將他以往的記憶悉數除去,他也依舊暴戾異常,善妒,手段狠辣。
不得已,蛇王隻得有意無意的遠離他,順勢將江子兮也帶離他身邊。
隻是江子兮不聽從蛇王的勸告,不論他如何算計她,她對他依舊如同以往那般依賴。
原來,這才是他被忽視的原因。
江生驁癱軟在地,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隻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一直執著的東西,其實什麼都不是。
蛇王和江子兮到底是如何看他的?
一個傻子麼?
淚眼模糊間,他似乎又見到了那個人身蛇尾的小姑娘緩緩的朝他劃來,張開雙手甜甜的笑著:
“大哥,抱…”
他伸出手,將那幻影擁入懷中。
從那以後,他再沒有出過暗室。
那副蛇王為自己準備的棺材,成為了江生驁的棺材。
…
巫山派為江子兮和傅筠緒大肆舉辦了葬禮。
江湖上的人都是震驚異常。
一個名門正派竟為一個禍害人間的千年蛇妖舉辦葬禮,還是以長老之禮,何其可笑?
所以除了與巫山派有舊交的那些江湖人士前來吊唁,其餘的門派,不曾來一個人。
“道長,這是咱們村用這幾個月的收成買的些紙錢、香燭、白巾等等東西,也不曉得夠不夠,就先拿過來…”
這幾個月他們雖然收成不錯,可買這些東西還是很耗費財力的。
但他們沒有絲毫猶豫。
因為他們知曉,如今的好日子都是江子兮給的,若此時還扭扭捏捏的,像什麼樣子?
於是眾籌了一大筆錢,買了不少東西背到了山上來。
那弟子眼眶一紅:
“這些銀子你們留著就是,買這些做什麼…”
村民見他紅了眼,也都止不住哽咽了:
“銀子還能賺,但葬禮…一生卻隻有這一次…我們都希望她能走好…”
那弟子不得已,隻得收下了那些東西,讓眾人都進去祭拜。
水靈兒一直跪在靈堂前,看著兩副棺材發著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分明昨晚江子兮還說要給她糯米糕嘗嘗,怎麼今日就躺在了棺材裡?
她早上還專程去給她摘的青果子,如今也沒有人吃了。
那麼酸的果子,也就江子兮一人愛吃。
“靈兒,你跪了兩日了,先去歇歇吧。”巫山派掌門勸道。
水靈兒有些呆滯的抬頭,看了巫山派掌門一眼,搖了搖頭,隨即笑了,那笑有些淒苦:
“小老頭兒,我總覺得我現在在做夢。”
她拿起紙錢燒著,淚從眼角劃過:
“我初遇她,她正在仙門偷法器,是我害得她險些死了。”
她哽咽了一下:
“後來她好不容易可以養傷,又被我拉著去查真相,是她拚死將我從苦荷手裡就下來,還險些死了。”
“如今…如今她真的就死了。”
她嗚咽出聲:“那日她被抬回來的時候,我才曉得,原來她的傷一直都沒有好,但她卻從未跟我叫過一聲疼。”
“即便是如此,她也從未怪過我,也從未罵過我,甚至連厭惡的神情都不曾有過…”
她…就不會傷心嗎?
就不會喊疼嗎?
就不會稍微說一聲…她其實也是不想死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