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勝民也不懂啥是國一，也朝著蘇勝利看過去。
“哎，那啥，就是數學競賽國家一等獎。”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蘇勝利其實也不太清楚，就聽彆人說“國一”啥的，他就跟著說了。
但是有一點蘇勝利是知道的。
“二哥，二嫂，蘇茶這次拿了國一，她就能保送清大和北大了，這大學肯定就穩了啊。”
啥，啥玩意兒？
保送，清大北大？
我滴個小乖乖，全國頂尖的大學啊！
他們家閨女，就這麼保送了？
蘇勝民和王秀眉有點兒恍惚。
然後，王秀眉伸出手，用力掐了蘇勝民以下，問：“你疼不疼？”
“疼！”蘇勝民傻嗬嗬回了一句。
疼，那就說明不是做夢啊。
啊啊啊啊，他們家閨女蘇茶，保送大學了！
不行，她得出門溜達一圈去。
王秀眉轉身出門，看到她的動作，蘇勝民也跟著出門去了。
他得和媳婦兒一起去感受村裡人羨慕的目光。
屋子裡，老爺子也聽見了剛才院子裡的事兒，立馬坐不住了，人還沒出來聲兒就出來了。
“勝利，你剛說蘇茶保送，這事兒確定了不？”
“確定了，我聽人說，拿了國一，肯定保送。”
“好，好好好。”老爺子一連聲的好。
蘇勝利等了一會兒，咋的老爺子不出來了？
過了兩分鐘，蘇勝利看到老爺子老太太出來了。
老兩口穿的這一身，蘇勝利仔細一瞅，這不是他們哥三個結婚時候老兩口才舍得穿出來的衣服嗎？
這衣服老兩口可寶貝了，一輩子就穿了四回，第一回是老兩口自個兒結婚，另外三回是他們三兄弟結婚。
如今咋的翻出來穿上了。
蘇勝利看著老兩口打算往外走，連忙喊了一句：“爹，娘，你們去哪兒？”
“咳咳，我和你娘出門溜溜。”
蘇勝利嘴角抽了抽，誰家出門溜溜穿這麼正式？！
“娘，我找你說點事兒。”蘇勝利再次開口道，想著說一說讓老娘幫忙看孩子的事兒。
“有啥事兒等我回來再說。”老太太看都沒看蘇勝利一眼和老爺子一塊出門了。
蘇勝民，王秀眉，還有老爺子老太太四個人在村子裡這一溜達就是一個多小時，把全村都轉遍了，碰這人就說“哎呀，我家蘇茶拿獎了。”
哦，問啥獎啊？
嗯，也就平平無奇一個國一，然後大學保送吧。
村裡人也是哭笑不得，蘇茶的事兒他們被迫聽了好幾遍。
可是，誰讓人家蘇茶出息呢。
大學保送啊，而且還是頂尖大學保送名額。
要知道鎮上好幾年都沒考上清大北大的學生了，這全縣兩年來也就考上一個。
風光夠了，等到老太太回家蘇勝利立馬和老太太說了讓幫忙帶孩子的事兒。
老太太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我過去住會不會不太方便？”
“沒啥不方便的，我們那不是兩間房，我和美蘭住一屋。你帶孩子住一屋，沒啥不方便的。”蘇勝利趕緊開口道。
旁邊蘇勝民看著蘇勝利那樣兒，也幫著開口道：“娘，您就去唄，老三和他媳婦兒得上班，孩子你幫著看一段時間，你要是想回家就回來幾天。”
“再說了，老二兩口子要上班，在家待的時間也不多，你過去幫忙看孩子沒啥不方便的。”
老太太還是有她的考慮，抬頭朝著老爺子看過去，問道：“老頭子，這事兒你怎麼看？”
“去吧。”老爺子覺得老三兩口子也是沒時間帶孩子，家裡的活兒他能乾，老婆子過去幫忙看孩子也不是不行。
“那行，過幾天我就過去，家裡最近還有點兒事，估計得耽誤幾天功夫。”老太太鬆口了。
蘇勝利聽到老娘答應，心裡鬆了一口氣，轉頭朝著蘇勝民看過去。
哎呀，還是多虧了他二哥幫著說話，二哥對他真好。
蘇勝民看到蘇勝利感激的視線，咦惹，雞皮疙瘩起來了。
老三一大老爺們，能不能不要……嘶！
受不了。
“娘，正好我們也要搬鎮上去，你要是在老三那住著不習慣，來我這邊住也行，我院子挺大的。”蘇勝民順禿嚕了一句。
蘇勝民是順嘴一禿嚕，老爺子老太太還有蘇勝利他們心裡就驚著了。
你院兒大，多大啊？
哪來的房子？租的嗷？
“老二，怎麼回事兒，怎麼突然就要搬鎮上去住了？你打算租房子？”老太太瞅著蘇勝民開口問。
“啥啊，租房子乾嘛，我在鎮上買了房子。我這進了運輸隊也掙錢了，正好咱家茶茶在鎮上讀書我也在運輸隊上班，這鎮上買套房子我和蘇茶回家也方便，到時候秀眉搬過去，蘇寶也可以轉學過去上課。”
多好的事兒啊，再說，房子買了放那兒也不吃虧，到時候村裡鎮上，想住哪兒就住哪兒。
老太太和老爺子聽見蘇勝您這麼說都有些吃驚，這分家才多長時間啊，老二一家子就不一樣了，蘇勝民去了運輸隊，然後又在鎮上買了房。
這二房是越來越好了，三房也挺好的，兩口子都有工作，就大房分家之後越來越差了，分家的錢折騰沒了，砸東西那事兒還沒搞清楚呢。
“得了，娘您就去這鎮上，我說了您到時候在老三那兒住不慣就去我那住。”都是兒子，蘇勝民給老太太養老也是應該的。
再說了，老三要真對老太太不好，蘇勝民肯定得削他。
娶了媳婦兒忘了娘咋行，他們蘇家的大老爺們就得哄得住媳婦兒，養得起老娘。
嘿嘿嘿，蘇勝民自認為他就是這樣的男人，爺們兒！
聽著蘇勝民的話，老太太沒當一回事兒，她還能動彈，沒到要兒子養老的地步，再說了，三個兒子，每個月都給糧食錢，她才不去兒子家住著，沒得讓人嫌。
“買房子了，那啥時候搬進去，到時候家裡人過去給你暖灶進夥。”老爺子臉上露出笑容，難得看老二順眼這麼一回。
“過兩天，等茶茶回來一塊兒搬家。”蘇勝民回。
“是得等茶茶回來，是這理兒。”老爺子附和了一句。
事兒辦妥了，蘇勝民和蘇勝利兩兄弟一塊走出了老兩口的屋子。
“二哥，你啥時候買了房子啊？咋都沒聽你說一聲？”
“就前段時間，再說，這不是告訴你們了嗎？”
“嗐，美蘭今個兒還說讓蘇茶學校不方便就去我那兒住幾天，現在二哥你買了房子，看來是不用了。”
“你們有心就行了。”我閨女我自個兒養。
“那是，回頭茶茶有空也可以多去我家坐坐。”
“那必須有空啊，你是茶茶的小叔啊，茶茶可說了，家裡人你最疼她，上次茶茶還說想吃你做的紅燒豬蹄呢。”
“真的？那感情好，回頭茶茶去我家，我給茶茶做紅燒豬蹄，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蘇勝利三兩句被蘇勝民哄得找不著北了。
蘇勝民瞅著蘇勝利那樣兒，忍不住偷笑。
嘿嘿嘿，給閨女哄了一頓紅燒豬蹄。
大概傍晚，蘇勝利回鎮上去了。
另一邊，蘇茶他們還在火車上，位置上三人已經累得睡著了。
又過了兩天，火車終於停到了c市。
從火車站出來，三個人剛到大廳，就聽到有人喊他們的名字。
“蘇茶，靳鬆，沈硯，這邊這邊！”
不遠處，蔣棋正揮舞著胳膊，示意他們三過去。
三個人邁步走過去，蔣棋先打量了三個人一會兒才笑著開口道：“精神頭還不錯，這次表現非常好，回頭過了參加集訓，過了選拔就能代表國家隊參賽了，這可是榮譽。”
“正好，我給你們整理了一些題目。你們拿回去做，不會的可以問我，多刷題對你們有好處。”
三個人聽到蔣老師的話，忍不住麵麵相覷。
得，回來迎接他們的除了蔣老師還有蔣老師的卷子。
“走吧，正好去我那兒拿資料，還沒吃飯呢吧，順便就在我那兒吃了，我請了做飯的阿姨，這會兒估計做好等著咱們了。”
“好，那就麻煩蔣老師了。”蘇茶乖乖跟在蔣棋身後走。
沈硯和靳鬆看到蘇茶都答應了，便也跟著一塊兒了。
半小時之後他們到了蔣棋家裡，吃了一頓午飯，大約兩點離開的。
這麼長時間沒回家，從蔣棋家裡出來，三人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
蘇茶三點半也到村子口了。
往村子裡走，然後蘇茶發現幾乎遇到的人都會熱情和她打招呼。
就，離開一段時間，村裡的鄉親們這麼想她的嗎？
“哎喲，蘇茶你回來了！”
“對，回來了，嬸子。”
“喲，蘇茶，你回來了。”
“對，回來了，叔。”
“回來了，蘇茶。”
“回來了回來了。”
回家短短幾分鐘路程，蘇茶遇著的鄉親們都笑吟吟和蘇茶打招呼，蘇茶也是一路笑著回應。
終於，看到自家院門了。
“媽，蘇寶，我回來了。”
蘇茶一邊喊一邊邁步往院子裡走。
屋子裡，老蘇家人聽見蘇茶的聲音，第一個衝出來的非王秀眉莫屬，她動作忒快，哧溜一下就出現在了蘇茶麵前。
“哎喲，閨女你回來了，我瞅瞅。”王秀眉伸手拉著蘇茶的胳膊，上下左右打量了個遍，然後心疼開口道：“瘦了，瘦了。”
蘇茶一臉茫然，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小臉。
呃，瘦了麼？
她咋的沒感覺，她反而覺得臉上的肉肉還多了一滴滴。
嘿嘿，不過她還是那個可愛又迷人的小仙女。
從屋子裡出來的老爺子老太太視線也落在蘇茶身上。
“是瘦了，老婆子，晚上你殺隻雞燉了給蘇茶補補。”老爺子笑著開口道，那看著蘇茶的眼神不要太溫和。
呃，蘇茶大霧，她真瘦了麼？
“好好好，我這就去殺雞。”老太太說著就要去抓雞。
平時老太太最寶貝她那雞，今個兒倒是大方了。
王秀眉趕緊跟在老太太身後，笑嗬嗬開口道：“娘，我給你搭把手。”
王秀眉和老太太走了，蘇茶覺得氣氛有點兒奇怪，她一進村，整個村裡人都變奇怪了。
就在這時候，蘇寶從外邊興衝衝跑回來了。
“姐，姐，你可算回來了，我都想你了。”蘇寶小身板猴子似的跳到蘇茶跟前兒，抬頭，亮晶晶眼睛盯著蘇茶：“姐，我的禮物呢？”
蘇茶被氣笑了，感情不是想她，是惦記禮物呢！
蘇茶掏出一個綠色鐵皮青蛙，遞過去。
“哇，鐵皮青蛙，姐，我好喜歡。”鐵皮青蛙，算是這年代比較有特色的小孩兒玩具，市裡的百貨商城也有賣。
蘇寶這個是蘇茶特意從京市帶回來的。
蘇寶拿過鐵皮青蛙，立馬跑出去了。
他得給小夥伴炫耀一下，唔，他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蘇茶給家裡人都帶了東西，三房人每家一隻烤鴨，老爺子還額外帶了兩包煙，給老太太和王秀眉買了兩件上衣，這一來蘇茶花了幾十塊錢，學校給的競賽獎金差不多花沒了。
老蘇家都收到了禮物，都挺高興。
到了吃晚飯時間，蘇茶總算知道家裡人還有村裡人為啥對她那麼熱情了，原來是已經知道拿獎還有保送的事兒。
今個兒是分家之後老蘇家第一次一起吃飯，大房那邊蘇勝華臉上帶著笑容，王娟笑得有些乾巴巴的，蘇葉沒吭聲，蘇韻……臉色不是太好就對了。
特彆是老太太把兩雞腿放蘇茶碗裡的時候，蘇韻那眼神就更加陰沉了。
蘇茶注意到蘇韻的視線，不過懶得搭理，愛看看吧，這並不會影響她吃雞腿的速度。
晚飯結束，蘇韻陰沉著臉回屋了，蘇韻那臉色一家人都看到了，不過沒人搭理蘇韻。
半夜十二點“哐哐哐”敲門聲響起。
“媳婦兒，我回來了，給我開個門兒。”
隔著院門，傳來蘇勝民的聲音。
聽見聲音，王秀眉趕緊爬起來，然後披了件外套出去開門。
打開門，蘇勝民立馬走進來。
“吃了沒？閨女回來了，晚上娘燉了雞，我給你留了點兒雞肉，我給你熱熱去。”
“哎，閨女回來了。”蘇勝民朝著蘇茶那屋瞅了瞅，看到沒亮光，有些失望。
閨女都睡著了！
“媳婦兒，我餓了，你給我把雞肉熱一熱，下點麵條。”閨女睡了，蘇勝民有功夫關心自個兒肚子了。
“咕咕咕……”肚子還非常應景響了起來。
“行。”王秀眉說完就往廚房走，蘇勝民看到王秀眉往廚房，反射性跟在她後邊兒。
“你跟著我乾啥？”王秀眉停下來，瞥了蘇勝民一眼。
“我……給你燒火。”蘇勝民回了一句。
“啥時候這麼自覺了？”王秀眉納悶，蘇勝民啥時候沒喊都有這覺悟了？
蘇勝民一噎……他就是，習慣了。
每次他在家，隻要王秀眉進廚房他都幫著燒火。
他剛才就反射性想去燒火，他，墮落了啊。
半小時後，蘇勝民吃完麵，兩口子一塊回屋，王秀眉立馬從櫃子裡拿出一臉新衣服朝著蘇勝民嘚瑟。
“看，閨女從京市給我帶回來的，好看不？”
閨女帶的，那肯定好看啊。
“好看。”
“好看吧，我閨女眼光就是好。”王秀眉美滋滋把衣服放身上比劃著。
看著王秀眉那樣兒，蘇勝民心裡有些酸。
“閨女給你帶衣服了，給我帶啥了？”
蘇勝民內心搓手手，期待。
“沒帶吧，我瞅著閨女帶回來的東西都分了。”
這蘇茶帶回來四隻烤鴨，三房一家一隻，老爺子老太太那兒一隻正好分完，然後是蘇寶的鐵皮青蛙，老爺子煙，還有她和老太太的衣服，好像……沒剩啥了？！
“沒了？”蘇勝民瞪大眼睛！
“沒了。”王秀眉忍著笑回了一句。
“真沒了？”
“真沒了。”
“不可能！”他不相信！
然後王秀眉看著蘇勝民同誌一臉生無可戀爬上床，“啪嘰”一聲，躺下，不吭聲兒了。
王秀眉表示:這，一大老爺們，內心咋這麼脆弱？
不過王秀眉琢磨著，閨女應該不能忘了蘇勝民這個當爸的。
但是，蘇茶留了啥，這個王秀眉還真挺好奇。
然後，第二天。
蘇茶起來發現老爸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蘇勝民蹲在院子裡，一臉幽怨瞅著她。
那臉上就寫了一句話:“寶寶心裡苦，但寶寶不說”。
那倆黑眼圈為他增添了幾分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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