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多年未見的師徒相聚,按理來說是一件絕好的事情,他們應該找個茶屋或者居酒屋什麼的坐在一起,一起開懷地回憶過去規劃未來,甚至於五條悟這個最強還能和夏油傑這個叛逃的老朋友商量商量,怎麼讓兩個人更加堂而皇之地在咒術界橫行霸道。
這都是很正常的事,畢竟問題兒童長大了也就成了問題大人,問題大人攜手鬨事什麼的,想必咒術界那些發臭的老橘子理應心有準備。
然而在他的預想當中,是沒有一幕是想現在這樣,自己被夾在兩個不敬師長的學生中間,被壓製著手上腿上的動作,要被迫做個二選一的。
這兩個問題學生難道麵對夜蛾先生的時候也敢這樣的嗎(惱)!
說白了還不是他當年和這群問題兒童廝混在一起的時間太多了,讓兩個家夥都有恃無恐。
沢田綱吉稍微動彈了下,卻被兩個在這種時候很是心有靈犀的家夥壓製得更緊。
心累了。
他覷了眼外麵,很好,暫時還沒人注意到這裡。
又看看兩個湊得極近的家夥,不論是白貓還是黑狐狸,都是一副笑吟吟好像自己很乖的模樣……要是真的乖就給他解除這種奇怪的姿勢啊!
然而就連他試探著動作都被挾持得更緊了,想必他們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教父先生在心底默默數了三個數。
“總覺得老師在打壞主意了。”六眼反饋出了生命能量的流動,五條悟卻不閃躲,反而湊了過來,“生氣了嗎?不會吧不會吧,老師是這麼容易生氣的人
() 嗎?”
3
雖然沒有六眼那麼作弊的東西,但擅長觀察五條悟的夏油傑也溫柔地笑了笑。
“不要惹老師生氣,悟。”他溫聲細語,仿佛彼此之間多年的隔閡從未存在,一夕之間仿佛回到dk時期,“老師生氣很可怕的,你忘記了嗎?”
2
五條悟仰著頭,作出了思索的表情。
“說起來確實……嗚哇!”
1
沢田綱吉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生命的火焰從他手上散溢,在呼吸之間逆轉成冰,一寸一寸地延伸出去。
同樣早有準備的二人一個跳開,一個叫著“嗚哇嗚哇好可怕哦”一蹦三尺高,一個默不作聲放了隻咒靈跳上去騰空而起,一個對視就錯開兩邊分開跑。
說他們沒默契簡直就是眼瞎。
要收拾這兩個身為特級的家夥還得控製著不驚動甜品店裡的其他人,就是沢田綱吉也有些費力——大概也正是因此,這兩個家夥才膽敢在這種地方對老師摸摸捏捏上下其手(哪裡不對)。
總之,最後一人頂著腦袋上一大串包,從高專時期就人嫌狗憎的dk二人組終於老老實實地並排坐在了他的麵前。
沢田綱吉惡狠狠地咬了一口新上來的草莓巴菲,便問堂下有何要事。
五條悟高舉雙手:“大人!我也想吃草莓巴菲!”
冷麵無情的清湯大老爺:“駁回!”
於是被拒絕的大貓一臉不可置信,蔫巴巴的就趴了回去。
雖然被揍但心情無疑很好的夏油傑甚至騰出手去戳了戳,雖說隔著一層無下限,但也能看見五條悟臉頰被自己戳進去的可憐(愛)模樣。
噯,心情不知道怎麼就變得更好了。
沢田綱吉雙手環胸,十分冷酷。
“說吧,是從什麼時候有另一個世界的記憶的?”
五條悟眨了眨他藍色的卡姿蘭大眼。
夏油傑很老實——畢竟他也沒怎麼掩飾過,之前都已經被看出過了,看似乖巧地揣手道:“唔,大概是從一開始?”
雖然最早的時候隻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夢一樣的記憶。
而且似乎和已發生過的事實沒什麼關係。
但是無所謂。
盤星教的教祖先生彎了彎眼:“雖然好像在某些地方有些出入,但是就結果來說就是從看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話沒說完,一旁的五條悟就發出了很刻意的“切”聲。
等到他們家老師銳利的目光投射過來的時候,又像是嘴上上了拉鏈一樣閉上了嘴。
半晌,才不情不願道:“反正比笨蛋傑早一些。”
那也就是說,最為在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五條悟就知道他的到來了。
這實在是太早了。
然而,不論沢田綱吉怎麼去問,五條悟都是一副拒不回答的姿態,除了毫無用處地喵喵喵之外絲毫不給多餘的信息,主打的就是
一個你自己猜。
沢田綱吉:……
他甚至不知道五條悟今天是來做什麼的了!總不能是因為宴會廳那隻甚至不算特級的咒靈特地趕來的吧!
白發的青年眨了眨眼,雪色的睫毛與藍色的眼瞳,很容易給人一種貌美而乖巧的錯覺。
“當然不是。()”他乖乖巧巧地說道,我是特地為了阿綱你來的哦。?()_[(()”
“我現在可是超級忙的大忙人,但是聽見阿綱在這裡,還是特地趕過來了哦。”
這祖宗慣來說的一口花言巧語,如果能貓塑的話,甚至能看見他的一條大尾巴在邀功一樣搖來搖去。
沢田綱吉便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那頭看起來手感很好的毛發。
“好吧。”他很是縱容,順坡下驢,“那我們的大忙人五條先生特地來找我做什麼呢?”
白發的青年人便軟乎乎地蹭了蹭他的手,理所當然道:“當然是為了吸收阿綱能量。”
撫摸著他腦袋的手頓了頓,便要收回。
五條悟趕緊抓住那隻爪子,緊接著補充,“當然啦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提醒你!”
“提醒?”
沢田綱吉側了側頭。
五條悟已經直起身來。
方才還能被他按在手下揉搓的腦袋雖說變成了一窩雞毛,卻距離很遠,他伸出的手被對方漫不經心地抓在手裡,像是把玩什麼藝術品一樣細細把玩。
“這個世界或許要比阿綱你想象的要複雜。”五條悟淡聲說道,“要警惕黑衣組織,阿綱。”
五條悟驟然正經起來,連帶著整個空間的氣氛都變得不同。
手中掌握的信息明顯不比他多的夏油傑皺眉,叫了一聲“悟”。
氣氛就此打破,突然,表象莊嚴的青年變魔法似的掏出了一本粉色的雜誌書,眼神亮晶晶地遞到了沢田綱吉麵前。
“或者就像這本書的主人公一樣當臥底然後成為組織的一把手吧!”他的背後甚至出現了粉色的小花,“雲雀老師的《這件事》實在太有借鑒意義了!強推哦!”
……去死吧五條悟。
忍耐了好久才將把麵前的大貓凍成冷凍貓的想法壓下去,沢田綱吉抽抽嘴角,覺得自己果然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五條悟身上。
嘻哈打鬨,五條悟今晚似乎有點過度的興奮……沢田綱吉將之歸因於他與夏油傑居然終於又坐在一起,看似平和地一起進食,就像回到多年之前一樣。
三個人從甜品店轉戰居酒屋,一整個大包間比起狹小的卡座更適合成年人施展,五條悟興致來了還搖人搖來了家入硝子,頂著一眼黑眼圈的美貌女醫師還以為這廝喝爛了需要人撿,急匆匆抵達目的地,卻發現原來這廝不是一個人在外麵背著她偷偷喝悶酒。
而是背著她和另一個曾經的朋友一起喝。
家入硝子定定地看了夏油傑很久,才喘著氣大喇喇地落座在同期中間,一撩長發拿起酒瓶,比兩個同期更為豪爽,二話不說就是
() 乾。
“來!”
至於沢田綱吉,顯然與兩位同期不同,她對沢田綱吉並無記憶,隻將青年當成了夏油一派的人物。
不過沒問題,沒打起來已經很好了!
如此想著,喝了一口就開始上頭的硝子拎著酒瓶一邊一個,沒過一會就紅了眼。
後來想起來這個晚上沢田綱吉也很難不用群魔亂舞來形容。
五條悟要跳舞,家入硝子要給他伴奏唱歌,但一屋子都沒樂器,於是看起來很端莊實際上腦子裡也早已經空空如也的夏油傑在短暫且無用的思索後,掏出了他的咒靈。
召喚!【二級咒靈·鋼琴獸】!
是被父母壓迫學習鋼琴的孩子們對鋼琴的厭惡和恐懼產生的咒靈!
召喚!【一級咒靈·三味線怪】!
是古往今來無數三味線所涉及的吃人遊女所造成的恐懼產生的咒靈!
寶可夢大師夏油傑不是咒靈的製造商,而隻是咒靈的搬運工,這種奇奇怪怪的咒靈雖然他也不理解這玩意兒怎麼就產生了,但在【百鬼夜行】發動後、寶可夢咒靈存量急劇減少的時候,再怎麼奇怪的咒靈他都能吃下。
隻是平日裡都是用手上的樂器來當做武器的咒靈們還是第一次被召喚出來奏樂,進攻的姿勢都擺好了,才感應到操縱者迷迷糊糊的指令。
還有這種好事?
三味線咒靈醜兮兮的臉上浮現出快樂,飛快擺好姿勢,扒拉起了三味線。
奏!什麼都能奏!
而鋼琴咒靈原本就是小孩子們對鋼琴的厭惡才誕生的,因此比起興高采烈的三味線,它就難受多了。
但又不能違抗操縱者的指令,隻能扭曲又痛苦地趴下來。
奏……還不如讓它被揍呢。
簡直是群魔亂舞。
唯一的淨土大概是當了多年教父也擁有了少年時候的自己難以想象的酒量的沢田綱吉,等到學生們不再鬨騰,唯一可靠的成年人才挨個挨個把他們拖到一起,甚至貼心地找來了被褥,一個一個給他們搭上。
雖然是一名女性,但家入硝子的睡姿竟然格外豪放(?),反倒是放在她身邊的夏油傑,就是閉上眼了也雙手交疊十分乖巧……就是閉上眼睛好像和沒有閉上差彆不大,沢田綱吉差點以為對方還醒著。
最後是鬨騰得最遠的五條悟,在沢田綱吉勤勤懇懇搬運裡麵的兩個家夥的時候,這廝就坐在走廊上,看背影好像很是深沉。
但沢田綱吉已經被夏油傑看似清醒實則睡著的背影給騙過了。
他從背後戳了下五條悟,很好,沒有動靜,看來是睡著了。
確認這一點之後他繞到前方,嘿咻一聲,像是拔蘿卜一樣把人給連根拔起。
“不、不要……”白毛青年皺著臉嘟囔。
沢田綱吉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樣拍了拍對方的後背,安撫,“好好不這樣,馬上就把我們小悟放下來哦。”
扛在肩上的家夥不滿地動了兩下。
這祖宗是真的重,一米九的成年男人,骨架也大,五條家精心供養到現在,不論是身高體重甚至肌肉密度都不容小覷。
以至於也喝了點的沢田綱吉都搬運得有些氣喘籲籲。
最後把人放了下來。
兩個人的呼吸短暫地交融,對方的手從背後落下,像是一個一錯而過的擁抱,沢田綱吉又聽見他在嘟囔什麼,側耳去聽,卻聽不仔細。
隻是側過頭的時候,雪一樣的睫毛抖動,似是做了什麼不安的夢。
沢田綱吉猶豫了下。
在對方囁嚅著呼喚老師——他也不知道說的是他還是夜蛾或者是其他人——的時候,伸出手環住對方,輕輕拍了拍五條悟的後背。
“喲西喲西,老師在這裡呢。”他的嗓音溫柔極了,飄飄悠悠,似乎真的傳入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