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粉色的煙霧之中,出現的不是彆人,正是藍波·波維諾。
隻是比起方才那個稚嫩的、懷揣著一腔怒氣夾雜著委屈往尾崎紅葉身邊衝的,這一隻顯然要更大隻一些。
比起年少的藍波,他似乎更符合中原中也對“藍波·波維諾”此人的印象……等等,真的嗎?
中原中也看著麵前穿著破舊夾克的大號藍波,難得地陷入糾結。
“事先確認一下。”他皺眉道,“你是二十五歲的藍波·波維諾,沒錯吧?”
對方抬起眼。
比起方才那隻小牛,麵前身形高大的青年顯然成熟了不少——這種成熟不僅是體現在長相和身高上,也體現在對方沉重而深邃的氣質。
雖說和藍波也不是特彆熟,但也算是愛屋及烏的中原中也皺了皺眉。
“是你啊。”藍波低下腦袋,聲色也十分慵懶和成熟,和稚嫩且張牙舞爪的小號藍波有著天差地彆,眸中流露出讓中原中也不是很愉快的懷戀的光彩。
“中也哥。”
——然後在聽見這個稱呼之後愣了下,所有的不愉快迅速散去,逐漸還原成愉悅。
噯,那個人的弟弟,四舍五入也就是他的弟弟,叫他哥哥這不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嘛。
中原中也咳了一聲,很是成熟地點了點頭。
“對了,”他看向藍波的身邊,有些擔憂,“剛才這個世界的藍波是和紅葉姐一起被打中的,但是紅葉姐現在還沒來過來……不會是你們那什麼火//箭//筒又出故障了吧?”
十年前的藍波就算了,可彆把他們家紅葉姐留到十年前的世界啊!
想到這裡的時候中原中也看了眼麵前的大號藍波,還有些狐疑。
應該……是十年前的世界吧?
如果之前那個小號的藍波就是和十年後的自己交換才來到這個世界的話,那麼相應的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藍波和過去的自己交換,去到了十年前的世界。
那麼現在應該算是他們兩個回到了自己正確的位置,唯一的受害者是他們家的紅葉姐。
腦海中有個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卻沒被他抓住,或者說記憶中隱約有印象是那個人對自己說過如果十年後火//箭//筒擊中某人後可能的情況是什麼,但大腦卻下意識屏蔽了那種可能。
直到大號藍波聽見他的話,沉默而憂鬱地垂下了腦袋。
“抱歉,”他看起來像是做過這種事情很多次,有種難以描述的熟練的感覺,身周似有若無地縈繞著悲傷的感覺,垂著眸看起來既像是提不起興趣,又像是對生活了無興趣。
“抱歉什麼?哈,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這不是你們家的武//器嗎?”
大藍波垂著腦袋。
“十年後火//箭//筒是能夠將人與十年後交換的武//器,如果被十年後火//箭//筒擊中,卻沒有出現十年後的另一個人的話,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十年後火箭筒出現損壞。
“第二,十年後的某個人已經死亡,所以也就不存在與十年後的自己交換的事情。”
中原中也略做思考。
中原中也恍然大悟。
“原來是壞掉了。”他得出結論,“畢竟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給我的東西,過了這麼多年了壞掉也是很正常的。”
理由似乎十分合理,大號藍波也沒說話,似乎是默認了這個原因。
中原中也暗暗呼出了一口氣。
剛才沒見到紅葉姐的瞬間他心跳都停了一瞬……雖說乾他們這行的,基本上是從入行開始就遊走在生死的邊緣,但突然有人蹦出來說你姐十年後就嘎啦,就算是早有準備的人,也會覺得猝不及防的。
但既然是十年後火箭筒有問題,那就沒毛病了。
他很是沉穩地同藍波道:“如果是十年後火//箭//筒的問題,那麼因為這個問題消失的人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藍波看了眼他。
屬於少年人澄澈而明亮的眼神不知道在這些年經曆了什麼,變得深沉而灰暗,像是明亮的綠寶石經曆了歲月的沉澱,變成更加低調華貴的色彩。
隻是少了少年時候的明亮歡快。
不過中原中也自己也是這樣過來的,現在的他和十年前的他相比簡直也是從活蹦亂跳的少年人過渡到了沉穩可靠的青年,屬於是在時光中被打磨了一遍。
大藍波神色複雜,最終隻是開口。
“剛才的問題,”他輕聲說道,“我不是二十五歲,我已經三十五了。”
就知道那個什麼勞什子十年後火//箭//筒有問題!
這怎麼還搞到二十年後的藍波身上去了!
投訴!絕對要投訴!
中原中也內心的帽子小人已經在跳腳——雖然就算他真的去投訴也估計投訴無門,但麵上還是一派沉穩,點了點頭。
“至於沒有出現的人……”大藍波的神情也複雜了起來,糾結了下,還是道,“根據現有的經驗,這隻在二十年前出現過……那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因為麵臨著即將被白蘭統治並且毀滅世界的未來,十年前的彭格列將二十年前的我們帶到了十年前,隻有在那個時候,才出現過十年前的人被十年後火//箭//筒擊中、但是並沒有出現十年後的自己的情況。”
“就原理而言,這是因為當初彭格列和入江正一對十年後火箭筒做了手腳,導致十年前的人去往的並非是十年後,而是九年零幾l個月以後的未來。”他抬起雙手,比劃出一個小段,“也就是說,他們將十年後火箭筒發生作用的五分鐘,延長成了更長的時間。”
中原中也是以戰鬥派出名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傻,不過半晌,便理解了藍波的意思。
赭發青年皺了皺眉。
“也就是說,現在極有可能出現了類似的情況?”他摸著下巴。
藍波看著他,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或者還有一個可能,”雖然不願意去想,但那也是理論邏輯上的可能,“十年後火箭筒沒有問題,隻是單純的,十年後的紅葉姐……喂,你知道你那邊的尾崎紅葉的現狀嗎?”
想到這個可能,中原中也的氣勢都更為可怕了幾l分。
如果是十年前的小號藍波,這時候或許已經開始抖抖抖並且試圖找地方躲起來了。然而這裡的是大號藍波,在這中間的二十年不知道經曆了多少,麵對港口mafia首領的威壓也絲毫不懼,隻是默默地挪開了目光。
“不知道。”他道,“十年後、我的那個世界發生了很多事,我們和港口mafia幾l乎決裂,所以對你們的情報掌握得並不多。”
“哈?”中原中也快怒極而笑了,“決裂?那你說說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號藍波:……
他看了眼麵前對他而言尚且年輕的港口mafia首領,猶豫半晌,終於準備開口。
然而,就在他的聲音發出的下一刻,又是“砰”的一聲,粉霧突起,大號的藍波消失不見,反倒是剛才消失的兩個人重新出現在了原地。
紅葉姐……
中原中也咬住了後槽牙。
“啊呀,看來剛才發生了不太愉快的事情。”對幾l乎是被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了如指掌,尾崎紅葉抬起手,按住中原中也的肩膀,“冷靜點,中也,你可是我們港口mafia的Boss,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失態。”
是自從中原中也成為港口mafia首領之後,就幾l乎沒再用過的教導的口吻。
中原中也深深看了她一眼,按住了帽子。
“我知道的。”他冷聲道,“不用擔心我,紅葉姐。”
頓了頓,他的情緒收拾了些,赭發青年側過頭問道:“那麼剛才你們消失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尾崎紅葉搖了搖頭。
“我在黑暗中待了五分鐘。”她說道,“但是似乎也不是全黑的空間,四周都很灰暗,但並非避光的某處……似乎又在高處,身體也無法動彈。”
聽起來就是很不妙的場景。
尾崎紅葉將自己的感覺細細描述了一番後,看向藍波。
“藍波君呢?”她溫聲問道,“過去之後,見到熟悉的人了嗎?”
已經經曆過許多次被十年後火箭筒砸到十年後或者十年前的藍波搖了搖頭。
“沒見到熟人,也不在熟悉的地方。”他皺著眉,神思不解,“在很荒蕪的地方,藍波大人這輩子都沒去過……還見到一個小矮子,張口閉口問我他的哥哥去什麼地方了。”
說著一向是被家族裡的兄長們寵大的少年抓了抓腦袋,很是不滿。
“我哪知道他哥在哪裡,但那小孩非要說剛才還在這的,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所以小孩子真是太麻煩了。”藍波無語,“哭得稀裡嘩啦的,我沒辦法,就趕緊跑了。”
中原中也:……
尾崎紅葉:……
考慮到十年後火//箭//筒在交換十年前與十年後的兩個人的時候,隻會交換人而不會改變他們原本所在的地方,也就是說或許上一秒這裡是十年後的某人,在十年前的他被十年後火箭筒砸中之後,這個地方的這個人就會被十年前的他所替代。
“所以那個孩子說的‘哥哥’……”
“啊,大概就是十年後的他吧。”
還想從藍波嘴裡得到些情報的兩個人抽抽嘴角,再次認識到他們是高看了對方。
畢竟以前就是個地主家的小傻子,誰也不能指望這小傻子突然聰明。
唯一不解的是分明被砸中的是15歲的藍波·波維諾,那麼出現的怎麼也應該是25歲的藍波,或者退一萬步,出現5歲的藍波。
但35歲的藍波·波維諾是怎麼出現的,對於對十年後火//箭//筒一竅不通的港//黑人來說,還是難解的問題。
中原中也陷入思考,尾崎紅葉看了眼自家的首領又看看藍波,想了想,上前摸了摸嘟嘟囔囔的藍波的腦袋。
“剛才發生了意外,藍波君怎麼生氣了呀。”她溫柔的嗓音傳入藍波耳中,讓被這麼一打岔都沒那麼生氣了的藍波火速想起了獄寺。
於是哼哼唧唧,投訴了笨蛋獄寺。
明明他才是早早找到大腿能買多多的阿綱的那個!這一次笨蛋獄寺才是拖後腿的!
尾崎紅葉:……
不是很懂現在的小孩子,就是覺得這個小學雞吵架的場景有點眼熟,好像十多年前她也見過,就在港口mafia的樓裡。
目光從還在那兀自思考的首領身上掃過,腦海中就又浮現對方當初和另一個孩子在這棟樓裡小學雞吵架的場景,連帶著被十年後自己的死訊帶來的憂傷都消散了不少。
尾崎紅葉略作思索:“也就是說,藍波君現在是能夠聯絡上獄寺先生的?”
這時候,她還以為此獄寺是彼獄寺,想著不愧同為彭格列十代家族的成員,就算是十年前的藍波來到了這邊的世界,也能和這個世界的兄長聯絡上。
“不是啊。”藍波無辜地看過來,“什麼這個世界那個世界的……笨蛋獄寺就是笨蛋獄寺啊,我們是一起來的。”
尾崎紅葉:……
她的腦袋上緩緩打出了問號。
獄寺隼人突然打了個噴嚏。
夜黑風高的,他還穿得單薄,被涼風一吹就打噴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距離他不遠的山本武揚了揚下巴看過來,遠遠招呼了聲。
“獄寺,沒事吧?感冒了嗎?”
聽聲音是一如既往的豪爽,全然聽不出這個人正手裡拿著一把銳利的武器,站在一堆橫七豎八的“屍體”中的模樣。
獄寺隼人沒正麵回答他,隻是從鼻翼中發出哼聲。
“管好你自己吧,”他的身側灰色的煙霧彌漫,由炸//彈爆炸後引起。
在死氣之炎和匣武//器成為裡世界的主流武器之前,彭格列嵐之守護
者所擅長的一直是炸//彈。
自小因為離家出走在裡世界中闖蕩(),過了許些時日之後(),就闖出了“smokingbomb”的稱號,他的慣用武器便是炸彈,隻是在獲得了更為適用的匣武器之後更換了武器——雖說如此,但炸彈這種東西獄寺隼人幾l乎也是隨身攜帶。
就是關於他的炸彈藏的地方,就跟碧洋琪能隨手掏出來的有毒料理一樣,是彭格列十大未解之謎之一。
但這時候顯然沒人在意這種東西。
黑夜掩蓋了所有的罪惡,隻是當微弱的月光照進這間房屋,才能看見在煙霧繚繞中站著的二人。
黑發的青年手中持刀,白色襯衣領口解開了幾l顆扣子,領帶鬆鬆垮垮,手中持的是被壽司店老板硬塞給他的日本刀,原本是被人供在架子上當裝飾品的長刀,放在他的手裡,卻也成為能夠收割性命的利刃。
與他不遠處的銀發青年則是另外一幅模樣。
與長相偏向東亞人、並且讓人無由覺得沉穩和可靠的山本武不同,一頭銀色短發的獄寺隼人赫然是一幅狂亂而凶狠的模樣。
手中的炸彈並且點上火,可躺在著的人都知道他的實力,不用眨眼,那些炸彈就會在拋出的瞬間點燃,把他們炸開花。
這兩個人就像是從地裡冒出來的一樣,突然出現在了本部。
躺在地上的原本也是本部的精英,負責夜間的巡邏與安全,尤其是巡邏隊的隊長,在幫派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手,卻沒想到在這兩個人的手下甚至過不了兩招,就被擊倒在地。
“可、可惡,你們究竟是誰?”
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舉著槍,抬起的手因為被山本武的刀背擊中而不斷顫抖,看起來雖然凶猛,但事實上連自己也無法確定,是否還有按下扳機的氣力。
但是沒關係,他已經按下應急案件,老大和其他人接收到求救訊息一定會趕來,到時候不論這兩個人怎麼厲害,都不可能逃出他們大龍組的手心!
所以他現在需要做的隻有拖延時間……隻要等到老大來了,事態就會轉好了!
在這之前,他得儘可能多地獲得這兩個人的情報才行!
暗暗安撫著自己不要亂,隊長喘著氣道:“不論你們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我們大龍組也不是好惹的!想要活命的話,我勸你們早點投降!”
那個拿著裝飾品大刀還很作踐人地用刀背的黑毛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可、可惡,這是笑話嗎?
“抱歉抱歉,我們沒有什麼壞心思的。”山本武單手拎著刀,笑眯眯地上前交涉,“隻不過我們聽說東京這一帶最有威望的就是你們的大龍組,所以上門想要拜訪一下,順便拜托你們幫我們找找人。”
隊長:?
他看了看受傷的自己,又看看被炸了好幾l片的院子,再看看倒了一地的兄弟們,隻覺得這家夥在搞笑。
“你在搞笑嗎?”隊長罵罵咧咧,“這是拜托人的態度?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啊!”
() 哪有這麼折辱人的!!
“而且說什麼幫忙找人……你們這是想黑吃黑吧!()”
他都已經看破了!
山本武撓了撓頭,蹲到了隊長麵前。
所以我們說了抱歉抱歉嘛。?()”
像是魔鬼一樣的黑發男人蹲在他麵前,那個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銀發男人也走了過來,神情不耐。
“跟他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男人冷哼一聲,甚至還踢了他一腳,“既然是□□,從開始乾這行開始就應該有了被黑吃黑的覺悟了吧?弱者淘汰、強者生存,這是裡世界的生存法則。”
看來是裡世界的相關者。
但是有這樣的實力,沒道理以前他沒聽過這些人的名號啊。
隊長咽了咽口水。
“如、如果是這樣,我們完全可以好好談一談,”他謹慎道,“你們想讓我們找誰?仇家?敵人?整個東京地區我們大龍組勉強算是地頭蛇,區區找一個人想必不在話下。”
屁。
等老大和增援來了,他不把這兩個膽敢挑釁他們大龍組還打傷這麼多兄弟的家夥的頭扭下來當球踢,他就不是男人!
但黑頭發的這個雖然刀法很凶猛,實際上似乎是個傻白甜。
聽見他的回複青年思索了下,竟然徑直伸出手來。
“那就太好了!”他完全看不出偽裝痕跡地高興道,“我還在想如果你們因為我們來踢館這點就不願意幫忙的話怎麼辦,當然獄寺說那樣的話我們就再打一次,直到把所有人都打趴下……哈哈哈太好了,看來是不用做這種事情了哈哈。”
“獄寺”大概是那個銀發青年的名字,在黑發青年提到他的時候一臉桀驁不馴地發出冷哼,看起來就是刺頭中的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