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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還算幸運,被康納選中做節目,還認識了你。”
連妙笑起來,“令嘉,你還記得嗎,你送我的海馬超市兌獎券嗎?兌了八百塊錢,節目組幫我轉學之後,這八百塊幫我撐了一整個學期。”
令嘉隱隱有些印象。
因為海馬是她爸爸朋友的產業,在s市落戶開第一家連鎖超市時,她周末跟爸爸去剪彩,抽中了一張兌獎券插在書包裡,因為沒有用處,周一早讀翻課本時候隨手硬塞給了連妙。
她吃驚,“節目組不是說會負責你到成年嗎?”
“我把那個學期收到的生活費寄回去了,拜托村長給我爺爺立了塊兒好點兒的碑。”
連妙說得很輕鬆,簡簡單單的平鋪直敘,令嘉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艱難。
她四年級時候,還在為了每天紮哪個蝴蝶結發愁,不知道竟然真的有人,僅僅為了活著飽腹,就已經要花掉全部力氣。
她或許也曾隔著網絡報道見過彆人的苦難,但切實是第一次通過身邊人的視角,去重新認識感受這個世界的陰暗麵。
就像她陡然顛覆的人生一樣,也許人在世間本就是一場修行。
令嘉還依稀記得小時候的連妙很認真、很沉默,剛來班上錄節目時,被其他同學排擠,每次站起來回答問題,都因為鄉音惹得全班哄堂大笑。她那時還太小,隱約覺得這樣不對,卻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改變她的處境,隻能認真跟連妙做朋友,隔三差五往她書包裡塞塊橡皮,塞塊兒糖,希望她能開心些。
隻是無意間種下的種子,未曾想在十幾年後開出花來。
人在低穀時,有人陪伴和沒人陪伴,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至少對於令嘉而言,從進康納到現在,連妙輕聲細語的安慰陪她渡過了大多數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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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剛結束,令嘉從導演“回去等消息”的打擊中抬頭,又拔腿邁入人生另一項陰影中——
該去圍觀傅地魔打橋牌了。
她都沒來得及換身衣服,司機就已經趕到。
令嘉奇怪,“我不是還沒給他發消息嗎?”
周伍心虛:“對不起妹妹。”
把手機往背後藏,“傅先生他問,我又不能撒謊……”
令嘉在周伍和連妙目送中挪步上車。
關上車門後,自己動手解了係腰上的紗裙,拔光貼在腦袋兩側的白羽毛,盤成圓髻的頭發拆散,問司機,“我們去哪兒?”
“傅先生的朋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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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致是個正兒八經的華裔二代,在國內稱得上他朋友的人,扳著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這次聚會正巧還是因為新投項目的需要,他提前召來了常駐倫敦的法律顧問喬治,再加幾個項目上的合作夥伴,後又添了席霖和一個在倫敦念書時候的朋友湊一塊,這才成了局。
“承致,你最近怎麼跟在國內生根了似的,什麼時候回倫敦啊?”
傅承致瞅著牌麵,隨意扔了一張黑桃5下去,“倫敦太危險了,我也得有修養生息的時間。”
“不是吧,是因為你的小寶貝兒吧。”
席霖咬著煙,示意女伴替自己點火,毫不留情戳穿他,“我跟你們說,承致他有多壞,連哄帶騙搶了個小女孩兒帶身邊,天天溫香軟玉的,他哪裡舍得回倫敦。”
“打住。”傅承致撇他提醒,“你情我願的事兒,怎麼能說搶?”
“這話彆人說我信,從承致你的嘴巴裡講出來,怎麼就一點都不真實呢。”
語落,傅承致下家的那人微笑起來解了粒襯衫扣子,跟著出牌。
“崤之,你就彆跟著起哄了。”
傅承致事先聲明,“她小脾氣還挺多,等會兒人來了誰也彆打趣她。”
這從來隻知道賺錢不近女色的資本家突然變性子,才聽他親口蓋章,個個都追著席霖打聽。
“承致來s市沒幾天呀,什麼時候的事兒?速度夠快的!”
“還真是搶的啊?”
席霖享受著眾星拱月,不緊不慢道,“承致要非不承認,那倒也不能說搶,說換唄,他投了一個要破產的企業,把人家小女兒換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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