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嘉直到淩晨六點左右才在一陣劇烈的頭疼中醒來。
床頭兩側的櫃子上都放了醫療儀器,她半夢半醒間一直以為自己身處醫院,定睛再看才發現,這是在自己的臥室。
不僅如此,她懷裡還緊緊抱著一隻男人的胳膊,像是小時候抱著她床頭的小跳蛙玩偶一樣。
是傅承致的手——
令嘉腦袋嗡嗡嗡空白了半瞬,她咽了口唾沫。
男人就坐在她床頭邊的椅子上,身形半側,頭微微低著,那屬於她的視線之外,不知道他在睡覺還是在做其他。
令嘉輕手輕腳放開,悄無聲息翻身,打算裝作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入睡。
沒料她剛剛重新定下身型,身後便傳來發問,“醒了?舒服點了嗎?”
被抓個正著,令嘉羞窘到簡直想鑽進地縫裡。
但她隻一低頭,立刻又發現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成睡衣,噌地擁著被子坐起來。
語無倫次指著自己睡衣,“我,我衣服……”
“傭人換的。”
令嘉鬆了一大口氣。
她隱約記得昨晚的事,傅承致在電梯裡突然出現了,把她帶了回來。不管他人怎麼壞,這回是實打實救了她一次。
“謝謝你,傅先生。”
她低頭,想問問他昨晚是不是沒睡,但猶豫了兩秒,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話題,萬一傅承致答是呢?
於是改口道,“你不是說周二才回來?”
“倫敦的事情提前處
理完了。”
傅承致輕描淡寫帶過,沒提他出了會議室便馬不停蹄登機,十個小時落地後又立馬趕到酒店的事。
隻轉過身,往椅背上一靠,冷靜平視她的眼睛,“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昨天沒能及時趕到,你要怎麼辦?”
令嘉一想到昨天晚上的記憶就覺得頭疼窒息,那樣的飯局她真的不想經曆第二次。
她也明白是自己大意了,一時忘記了拷問自己的人是傅承致,下意識捏緊被角,“伍哥和連妙在樓下等我,我…我以為不會太危險。”
“每個人都要為疏忽付出代價,從錯誤中得到教訓增長經驗,但有的代價,需要用人一輩子去償還。”
傅承致穿著半舊的灰色格紋毛衣,手插褲袋裡,自座位上起身,居高臨下看過來,“令嘉,你要記清楚,合約期內,你是我的,因為你的原因導致意外發生,這在合同條款裡屬於違約。”
令嘉最討厭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才皺眉,又聽他接著往下道。
“從今天開始,你參加任何群體聚會之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我會派新的助理到你身邊,由她負責你的人身安全。”
“可我已經有助理了。”
“你可以繼續把連妙留在身邊,新的助理從我這兒領薪水,這並不矛盾。”
借口被駁回,令嘉乾脆直言。
“我不要。”
那不相當於身邊多了一隻傅承致的眼睛,她做什麼都不自由了。
“你認為我是在跟你商量嗎?”
傅承致看著她,俊美的臉上、眼裡沒有任何情緒,隻帶著不容辯駁的平靜。那是習慣了發號施令的氣勢,任何人在他麵前都沒有說不的資格。
令嘉卻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從床上站起來,站得比他更高,一字一句重新道:“我說,我不要。”
“我可以接受參加聚會前向你報備。”
反正那些酒局飯局她也不想再去。
“但你不覺得派個人到我身邊太過分了嗎?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憑什麼要時時刻刻接受監視?”
“她隻保障你的安全。”傅承致強調。
“你說這樣的話自己相信嗎?”
令嘉更生氣了,“如果你僅僅滿足這樣,那過去的兩個月,我在劇組幾點開工幾點收工,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她早覺得不對,隻是找不到證據。
周伍和連妙每次告訴傅承致她的行程之前或事後,都會跟令嘉說一聲,傅承致能這麼清楚她的作息,劇組裡肯定還有他的眼線。昨晚的事情,讓她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她像一隻小荷蘭兔,穿著雪白的睡衣站在床中間,大眼睛瞪得圓鼓鼓,壯著膽子衝他齜牙。
傅承致不喜歡妥協,但他更不願把令嘉逼急了咬人。
現在還敢跟他叫板的狀態就很可愛。
“好吧。”
他略過她的提問,“看在你大病初愈就這麼生龍活虎的份上,隻要同樣的事情不再發生,我可以保留你的意見。”
“把外套穿好,要看看你的禮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