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在春分那天結束, 淩晨結束殺青宴,令嘉當天晚上便馬不停蹄飛回s市,參加電影節的開幕式。
才下飛機, 造型師和化妝師都已經在酒店等待。
紅毯星光熠熠, 自家藝人自然也不能屈居人後, 修頭發、做指甲、皮膚護理……眾人勢必要為她從頭到腳打理一遍。
這是令嘉第一次參加電影節, 閉著眼迷迷糊糊任她們擺弄。
瞌睡了三四個小時,直到一切準備就緒,造型師拿出從品牌方借來的禮服,讓令嘉上身。
由於她之前一直在外地拍戲,造型師隻能找尺寸差不多工作人員幫忙試穿,簡單修改過尺寸, 但彆人試穿到底和本人有區彆,令嘉把這襲抹胸紗裙套上去以後, 胸口老往下掉, 腰肢也收不住。
眼看時間越來越近, 造型師急了,匆匆忙忙叫助理拿來針線盒, 穿好針, 圍著裙子走了兩圈,尋找地方下手。
到底是跟品牌方借的, 一條裙子動輒十萬美金起, 穿完還得歸還,稍微有損壞, 就必須自掏腰包買下來, 怎麼改也不能破壞裙子的材質和輪廓, 這就勢必會讓呈現出來的效果大打折扣。
令嘉拎著裙子胸口, 想了想,給連妙遞了個眼神,連妙會意,拉開酒店的衣櫥。
“老師,不行就從這裡選一件吧,您看哪套適合今天的造型,都是我們令嘉的尺寸。”
造型師心罵胡鬨。
再怎麼樣,高定和一般禮服有著本質的區彆,這又不是乾彆的,是走紅毯,怎麼可以寒酸?
作為熾手可熱的新人,令嘉頭一次在電影節亮相,必須穿與她相配的裙子,拿出好的品味和時尚表現度,才會有好的資源找上門來。
心裡這麼想,但在令嘉的注視下,他還是不情不願轉身,才一眼,腦子裡剛想出的借口瞬間卡殼。
他喉結便動了動,眼睛都開始發亮。
天知道,一個沒出道的新人,怎麼會收藏有那麼多高定禮服!
還都是巴黎高定協會名單上的品牌。
男人疾步走近,指尖近乎陶醉地從一條條裙擺上撫摸劃過,每一條的品牌、年份、係列名稱,他全都如數家珍。
“親愛的,你怎麼會有那麼多裙子?”
他在挑選時,終於忍不住開口出聲問。
“都是從前上學時候買的,也有的是我爸爸送我的。”
令嘉顯得有些羞腆慚愧,“我那時候不知道錢那麼難賺。”
東西買多了,各大品牌還每年給她送看秀的邀請函,這就像一個循環,看得越多她買得越多。
令嘉樂此不疲在課餘休息的時間去量尺寸,修改細節,享受一條裙子從下單到幾個月後拿到手的期待和快樂感,她隻是覺得漂亮,並沒有考慮過其他。
帶著這些東西漂洋過海回國之初,令嘉起先也想過要賣了還債。可是一來,奢侈品的折價很可怕,鞋包衣裙胡亂賣出去,很可能十不值一,血本無歸。二來,衣服都是她自己的尺寸,令嘉個子高挑身形纖細,能穿上的人根本不多。
後來跟康納簽了合約,她乾脆也就把這念頭打消了。
留著它們,她至少能省去一大筆女明星購入奢侈品的開銷。
造型師挑出其中兩條,想讓令嘉試一試,一旁的助理突然指著那條銀色魚尾禮服開口,“老師,這條恐怕不行,和常玥撞衫了。”
這裙子出自一個頂奢藍血品牌去年春夏的高定係列,是家裡出事前,令嘉訂了還沒來得及穿的裙子。
助理一邊說,一邊拿出聊天記錄給造型師看,手機屏幕裡那條,除了裙擺、袖口處的細微不同,其他部分幾乎要一模一樣。
“我剛在群裡收到朋友發來的消息,這是她今天的look,妝造完畢已經在拍照了。”
“那就掛回去吧。”
造型師頗為遺憾地揮手,剛換完裙子出來的令嘉卻又把人喚住。
“請稍等,您剛才說……和誰撞衫了?”
“就是常玥啊。”
助理回答,“妹妹你不知道,和彆人撞也倒罷,這位可是個狠角色,她又是這個牌子的形象大使,撞完肯定買一堆通稿黑你。”
令嘉的視線在幾條裙子之間依次過了一遍,最後落到連妙脖頸後方。
那裡一大片傷口結的痂已經掉落,係了塊絲巾稍作遮擋,但還是能瞧見周圍漏出灰褐色的醜陋痕跡。
前段時間傷口還沒長好時,連妙幾乎不能平躺,趴在枕頭上睡了兩個禮拜。疼就不說,從痂裡流出的膿水,但凡流到其他皮膚上,又會形成新的傷口。
收回視線,令嘉終於平靜開口,“就選這條吧。”
大小姐幾乎從不主動惹事,但也決不是喜歡忍氣吞聲的人,她等了這麼久,總算找到替連妙出這口氣的機會。
當初定製這條裙子時候,令嘉曾幾次往返品牌方在巴黎的工作室試穿,也見過裙子的設計師。
對方盛讚令嘉把自己的設計穿得很好看,還親自根據她的個人風格氣質,親手修改了裙子部分細節。
這些細節乍一都不顯眼,但上身效果就是天差地彆,白銀色魚尾裙,冷色調襯得令嘉的皮膚雪白。
工作室手工釘珠兩個月的才完成的裙子,不規則的裙擺,走動間流光四溢,婀娜多姿,性感冷豔。
魚尾裙對身高和腰圍的要求不低,令嘉足有一米七,穿上一字帶高跟鞋就將近一米七七。
雖然不如動輒一米八的高定模特,但也超過圈內大多數女星,包括常玥。這高度在拍電影時對搭檔的男星不太友好,上了紅毯卻無往不利,線條輪廓完美勾勒出她流暢的曲線,毫不費力就把裙子撐出萬眾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