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開幕式結束,令嘉再回酒店,已經精疲力儘。
為了保持儀態和穿出禮服的最佳效果,她滴米未進,挺直脊背坐了一整天。
坐在鏡子前卸妝,連妙給她拆發片,脫下脖頸的鑽石時,令嘉忽地想起什麼,回頭問“項鏈今早是誰遞過來的?”
“王哥啊。”
周伍不能隨時隨地跟在令嘉身邊給她開車,因此自《1935》開拍,公司就給她配備了司機。
司機名叫王乾,存在感很低,平日踏實穩重,惜字如金,從不多話,因此相處了大半年,大家對他了解還是不深入。
“妙姐,他什麼時候入職康納的?”
令嘉乍一問,連妙答不上來,回憶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像是去年,當時候候選的人裡,我看他身材比較結實。”
令嘉從前一直就沒往這個方麵考慮過,畢竟司機是康納派來的。直到這時她才突然意識到,傅承致安排在她身邊的眼睛,也許根本不是劇組裡那些打雜的工作人員,而是更近、更早潛伏在她身邊的王乾。
也隻有他的通風報信,能讓傅承致永遠在她最危險、最有需要的時候趕來,比如上次的酒局,比如這次的開幕紅毯。
之前傅承致威脅說要送個助理到她身邊,令嘉答應了是雙重保險,不答應就是障眼法。
傅地魔這個人心眼也太多了吧!
連妙聽她說完,當即給王乾打電話,讓他上樓到房間來確認。
果然,男人在聽完連妙的質問後,頓了兩秒,便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他確實是在傅承致的授意下才到康納麵試。
令嘉平日裡凡事都不避諱周身幾個人,想到大半年來,傅承致竟然能隨時深度了解她的衣食起居,頓時有點生氣。
“王哥,一個人怎麼能同時吃兩口鍋裡的飯呢?”
“抱歉,令嘉小姐。”
他低下頭去,連道歉的風格都跟傅承致身邊的人如出一轍。
令嘉氣得肝疼,她之前怎麼能半點都察覺不了。
“那現在我們都分開了,您也不用守在這裡給我開車了吧。”
“在傅先生沒有下達通知之前,我都要保障好您的人身安全。”
“這樣,我給您個兩個選擇,你領他的薪水,還是領我的薪水,隻能選一份兒。”
男人看著令嘉捂著胸口的樣子,理智告訴他選擇第二份。
畢竟他是和安保公司簽過高薪協議的,雇主比天大,能多在令嘉身邊多留一天是一天。
於是,他猶豫片刻,誠懇開口“我想留下來。”
“那你現在就給你的老板打電話,告訴他你現在領我的薪水,以後不能替他工作,我的任何動態都不能再向他彙報了。”
王乾順從撥通,不過倫敦那邊接聽的卻是霍普。
聽到令嘉就在旁邊,嚇得大秘手機差點沒拿穩,疾步走到傅承致身邊,附耳道“sir,王乾電話,令嘉小姐讓他打來的。”
信息量很大。
傅承致偏頭看了他一眼,從容不迫跟會議室下首的幾位基金經理說了稍等,這才轉動椅子起身,單手插褲兜裡接過手機,通知對方“電話給令嘉。”
聽到那邊切換到令嘉的呼吸頻率,傅承致慢條斯理開口,“既然王乾已經做出了決定,我尊重他的選擇。”
“你確定不再找他?”
“youhaveyord”(我向你保證)
“好吧,我相信你這次也能說話算話。”
令嘉停了兩秒,開口致謝,“謝謝你把項鏈送來借我,但我什麼時候能還給你?”
“你在詢問你的朋友什麼時候能回國嗎?”
傅承致翹起唇角看向霍普,男人立刻打開ad記錄的行程,從中圈出一塊極小的空檔。
“下周三,或許還能趕上你的頒獎典禮。”
何導確實透露過她這次可能會有兩項提名,但被他這麼一說,好像自己拿獎已經板上釘釘了一樣,令嘉下意識還想禮貌謙虛一下,又意識電話對麵是什麼人,謙虛客套根本沒意思,便也輕咳兩聲把話咽回肚子裡。
最後道“我前兩天剛收到的四百萬片酬,已經打進卡裡了,你收到了嗎?”
“收到了。”
傅承致笑起來,“怎麼,還需要我給你立個收據嗎?”
令嘉才聽出那邊的笑意就後悔了,她知道四百萬對傅承致來說就像一輛車、一塊兒表一樣微不足道,但就是沒忍住提示一下自己充滿成就感的還款進度。
現在他一笑,弄得自己跟上繳工資彙報一樣。
心裡暗哼,還要假裝聽不出他的揶揄回道,“當然要立,我爸爸說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不然誰能證明我還了錢。你先寫好,下周三,我把東西還你,你把收據給我。”
令嘉掛了電話,待到房間清空了,連妙才問她,“真要繼續用王乾啊?”
“王哥他性價比多高,為什麼不用?”
令嘉才不是笨蛋呢。
傅承致為什麼請那麼多保鏢她很清楚,她跟他一塊兒住那麼長時間,無論如何也不能拿自己生命安全開玩笑。